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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雄伟”一词来形容杨五哥的头一点也不夸张。他是发型界的独一味，因为他的发型几十年保持不变，永远那么黑亮、那么有型、那么的一尘不染！他每天不惜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来呵护自己的头发。他理发的频率极高，高别人十几倍。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清楚，也无人考证，只有他本人明了。有人猜想，为了不破坏发型，他晚上睡觉将头悬空中，一定是不枕枕头的。这怎么可能？成神仙了！ 除了发型美，他人长的伟岸，接近一米八的个头，配上精致的五官，活脱脱美男子一个。在那个物资匮乏，极不讲究的年代，拥有副好皮囊，十分重要。他自然成了众女孩心目中的男神偶像。每天除了伺弄头发、胡游乱转，他拥有众多的兴趣爱好。捉鱼是众多爱好中最原始的一个。变着法子捉，钓、网、电、毒、炸，他样样精通。与几个小伙伴合作，每回都能满载而归。 为弄两零花钱，他把捉来的鱼放单位门口出售。远远望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过来，他对小伙伴说“有戏”，然后躲了起来。来者何人？他老爸呀，浙江人，对鱼情有独钟。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算计好的！谁喜欢吃鱼、谁家有钱买鱼，他比谁都清楚。回家有鱼吃，出外有钱花，这“吃里扒外”的勾当他可没少干。不过，护理头发得花钱，手段损点，可不偷不抢，也没啥毛病。 爱玩的人无极限，他渐渐对枪产生了兴趣。刚开始玩火药枪，因为走火，不小心打人家驴屁股上，惹了不少的麻烦。最后还是家里人出面，费了好大周折才摆平事情。因为这个，他收获了“杨打驴”的美名。火药枪实在不好控制，他不玩了，改玩气枪了。 每天背上枪上山下乡，打麻雀斗山鸡，日子过得挺逍遥自在。没承想，又出事了！有一次和小伙伴一起出去打猎，远远看见墙头立着一只喜鹊，这小子抬起家伙没怎么瞄准，就放了一枪。喜鹊没打中，铅弹碰墙壁居然拐弯反弹，匪夷所思地击中了小伙伴头部。打头上别的部位也就罢了，偏偏打中了一只眼睛。小伙伴一声惨叫，被送进了医院。医生再怎么折腾，也没能让他那只眼睛重见光明。这回祸闯大了，一家人差一点活活被他气死。 枪不能再玩了，枪成了他梦魇。 县上一位领导的女人，三十来岁，人生的妩媚妖艳，正好与他在一个班组。那女人早就瞄上了他，苦于没有上手的机会。这也不能全怪了女人，她那个领导丈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蜡枪头。 这种事情，只要女人主动，男人大多是难以抗拒的，何况五哥还是个没沾过腥的雏猫。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无数次。五哥每天精神焕发，脸上笑开了花。 没有不透风的墙。女人那个不中用的男人，别的不行，鼻子却狗般灵敏，他在老婆身上嗅出了非同一般的味道。五哥除了头上打发油，他还臭美，在头上身上喷一种味道怪怪的香水。就是这种香水引起了领导同志高度的警觉。 他没有声张，调查工作在秘密进行。不到一周时间，从细节入手，他渐渐摸清了俩人的活动规律。该收网了。 他假称晚上有酒局，酒局结束后要同几个哥们码码长城，很晚才回来。女人闻之大喜，迫不及待唤五哥过去。五哥尝过此中甜头，早已按捺不住…… 五哥和那女人赤裸裸跪地上，手被反绑着。俩人瑟瑟发抖。五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之前一定挨了不少打。男人很有成就感，站五哥身后，俯下身子，鼻子凑过去嗅一下五哥的头，得意地说：“味真他妈重！还打香水？真他妈变态！”边说边用手纠住五哥的头发。五哥用手极力拨开男人伸过来的手，似乎在维护他那残存的最后一丝尊严。 “打哪儿都成，就是不能动我头发！”五哥义正言辞，大声吼道。 “奶奶的，我就不信了，治不了你？！”男人边说边示意几个帮手上去，牢牢控制住了五哥。 男人一只手提住五哥的头，另一只手握着把剪刀。男人哈哈大笑，五哥鬼哭狼嚎。不一会儿，五哥的头发撒了一地。 最后，家里花了一大笔钱，给人家写了保证书，事情才算结束。 从此，他痛改前非，打消了玩的念想，一门心思伺弄起头发来。也别说，因为这个，他居然躲过一劫。 一年冬天，单位派人去基层施工，他是不二人选。可临出发，却不见他人影，领导急坏了，只好临时换人。他干嘛去了？理发！ 施工队出发三天后，出大事了――那个顶替他的工人因公殉职。听人说，发电机被十分大意地摆在帐篷里。机器一响，排出大量的，看不见摸不着的气体――一氧化碳。那人吸入大量的毒气后昏昏欲睡，一睡就睡过了头，再没醒来。听到这个消息，五哥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哥每天走大街上，依旧挺着他那颗标志性的物件，与熟人一一打着招呼。他成了家，立没立业，这个真不好说。他和父亲走的是两条不同的路线。父亲不修边幅，头乱得跟鸡窝似的，每天忙于搞发明创造。因为贡献突出，父亲收获了“五一劳动奖章”。偶尔，吃上顿宝贝儿子特供的鱼肉，他也自鸣得意甚为满足。有时他也会叹息：“我怎么生出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 前几天晚上见到了五哥，他光荣退休了。他的头发依然黑亮有型，只是脸上的皮肤暴露了他实际的年龄。他从我脚边捉起一只飞蛾，熟练地装进了他手提塑料袋中。少半袋蛾子，看上去数量不少。我问他捉那玩意干啥，他说:“钓鱼的鱼饵，鱼可喜欢吃了！” 正说间，一个女人走了过来，我转过身瞥了一眼。女人长着迷人的脸蛋，丰乳肥臀依稀可见。莫非她就是……正在我思衬间，那女人挽着五哥的胳膊，缓缓消失在夜幕里。 |
楼主2022-9-12 13:07: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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