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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队的菜园和摔跤 （从军青藏高原 二十四） 格尔木附近有我们连队一块菜园地。那是不知什么年月，雪山洪水在格尔木留下的一片小平原。小平原的土质是沙土质，很松软。适合种土豆，胡萝卜等。那土豆能长得比两个拳头合在一起还大。格尔木驻军的汽车团，还有我们独立营，都在那个小平原上，开辟了自己的小菜园。 要种菜，就要有肥料，我们当时的肥料就是人的粪便，是一种天然的有机肥。格尔木我们连队的厕所，是一种干坑式的厕所。也就是，厕所外面不是化粪池，而是一个露天的、条状的蓄粪坑。蓄粪坑蓄到半坑的时候，我们就挑来干土填到蓄粪坑里，把里面的粪水搅合成湿泥巴状。然后，人跳进蓄粪坑，用铁锨，一铁锨一铁锨把这种粪泥挖上来。然后，再用小板车拉到我们连队的菜园地里。掏蓄粪坑是个又脏又累的活，大致也是每个班轮流掏一掏。 
种土豆的时候，就把土豆切成块。然后，在土地上一铁锨挖个坑。抓一把粪泥丢进去，再丢三四个土豆块进去，埋好土就成了。种地，就是这么个又脏又累的活。我们那时候，整天接受“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教育，这点脏这点累，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连队的菜园子，平时留三四个老病号在那里住着，时不时要负责给菜园地浇浇水就行了。只有春天播种的时候，和收获的时候，才会全连开上去农忙几天。 记得那时候，胃口特别好。有一次，全连去种菜，劳动量大，特别能吃。每顿饭都是二两多的大馒头，两个馒头压压扁，中间夹上点油爆辣子，端上一大海碗汤，一顿饭三对六个馒头，就吃下去了。一天三顿饭，就是18个馒头。那一次，连队的菜园地干了五天农活。天天就是18个馒头。 我们连队，战友们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有甘肃兵、陕西兵、南京兵、青海兵等，有汉族、蒙古族、藏族、哈萨克族等。各地各民族的战友们还都是很融洽的。但老乡观念，多多少少，大家都有一点。 
有一年秋收，看见一个个大土豆，丰收的喜悦，大家都很开心。休息的时候，几个蒙古族的兵在地里摔跤玩。沙土地上，摔了也不疼，更增加了大家的兴趣。那时候，我们连刚来了个哈萨克族的新兵，叫扎拉尔。扎拉尔个子高，而且胸宽腰粗，力大无穷，就像一个藏灰熊。几个蒙古兵自然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他们便逗南京兵去和扎拉尔摔跤。 我们南京兵，那时候已经大部分是正副班长了。南京兵的军事素质，在全独立营，全海西军分区还是有目共睹，得到公认好评的。摔跤这事，南京兵有不少人都练过，只是都不愿意张扬。有个别列外的，就是毛再根。毛再根就是这么个个性，大大咧咧的，喜欢摆个谱，新兵都有点怕他。毛再根也是练过摔跤的，新兵们都把毛再根看成是南京兵里最厉害的人。 
那个扎拉尔自然知道毛再根，在菜园地里摔跤玩，自然就找上了毛再根。毛再根自然也不会在乎这么个新兵，于是，两人就在沙土地交上了手。毛再根一个滑步，转身侧背就给扎拉尔来了个小背。小背又叫侧背，恻别子，是常用的摔跤技法之一。毛再根的动作做的不错，只是关键时候缺了一点爆发力（据说是因为腰疼）。扎拉尔没有被摔倒，反而抱住了毛再根的腰，把毛再根拔起，两脚悬空，然后转了二圈，一松手，把毛再根摔了出去。毛再根摔倒在地上，爬起来说：“今天我腰疼，改日再说”。一群蒙古兵顿时欢呼起来：“我们把南京兵打败了”。 那天收工回营地的时候，蒙古兵，哈萨克兵都开心的在田埂上蹦蹦跳跳，嚷嚷着：“我们把南京兵打败了”。 回营地吃过晚饭，聂东、田健找到我，说：“我们到后面沙窝里去跟他们玩一会”。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于是，跟他们到离营地不远的一个沙窝窝里去。扎拉尔和几个蒙古兵已经先到了，正陶醉在白天的胜利里。能打败南京兵，当时在整个格尔木地区，甚至在整个海西州军分区，都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在沙窝窝里，双方见面。没有多说话，扎拉尔直接问，谁先来？聂东说，我来。说着，走近扎拉尔。扎拉尔伸出手来，聂东顺势抓住扎拉尔的手，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侧身，一个破脚，扎拉尔就扑倒在地。扎拉尔爬起来，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扑向聂东。聂东一把接住扎拉尔的一只手，借势侧身一个小背，扎拉尔摔在地上滚出去一丈多远。一个蒙古兵，冲出来想奔聂东去。田健说了声，“我来”，一把抓住那个蒙古兵的一只手腕，一个破脚，蒙古兵顿时扑倒在沙土上。 
蒙古族、哈萨克族兵的“我们打败了南京兵”的欢乐气氛就此荡然无存。 扎拉尔再也不敢冒失，一定要和聂东先抱好了再摔一次。聂东最后答应他，先抱好了再摔。两人刚刚抱起来，聂东就抢先倒下了，说“我输了”。扎拉尔想用劲也使不上劲了。 聂东爬起来说：“今天就到这了，要玩，明天再玩”。此提议，得到双方的认可，大家于是各自回到营地自己的帐篷。从那一刻起，再也没有听到“我们打败了南京兵”的声音。 2020,7,18 |
楼主2020-7-18 02:5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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