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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 中国江苏南京
炒鸡蛋和病号饭 (从军青藏高原 二十五) 部队都是集体生活在一起的,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在连队里,干部和战士,老兵和新兵,不同省份的兵,时不时都会有一些小矛盾。牙齿和舌头,有时都会打架。矛盾,在有人群的地方总是避免不了的。 我们南京兵到了连队以后,我们上面的老兵就是甘肃兵、陕西洛川兵,青海兵。我们下到连队以后,由于是各个排分散执行任务,新兵老兵比较容易互相了解,故此,老兵和新兵的矛盾很少,大家很快就互相熟悉了。 南京兵是独立营招收的第一批地地道道的大城市兵,有娇生惯养的缺点,也有好学上进的优点。部队,就是要讲究军事技术。老兵也好,新兵也好,军事技术是硬杠杠。你就是再老的老兵,军事技术不过硬,你这个老兵又有什么用? 南京兵在军事技术上是进步极快的。论射击,一学就会,打的还特别准;论投弹,我们很快都是一投就是50米以上。我们是没赶上部队大练兵的时代,否则,神枪手,投弹能手的荣誉称号,那是样样不会落空的。 我们步兵连队有三大基本的军事技术,射击、投弹、刺杀。刺杀是个相对难的军事技术,那是一种肉搏战的技术。刺杀练的是胆气,稍微有点胆怯,靠的住,刺杀肯定是“死虾子”。老兵们刺杀练的比我们多,两人对刺,老兵在心理上是占上风的。 有一次,练刺杀,有个青海兵的班长可厉害。我们三四个新兵轮流上去,因为不得要领,都打输了。后来,南京兵白高荣上去了。白高荣人比较灵活,胆气也大。只见他和蒲班长木抢对着木抢转了两圈,突然,卖出一个空档,蒲班长一枪刺过去,刺空了,人却控制不住,一下子冲到白高荣身边。白高荣就势出枪一捣,把蒲班长捅了个四脚朝天。白高荣赶紧上前拉起蒲班长,嘴里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蒲班长也说“刺的好,刺的好”。从那以后,南京兵的刺杀技术突飞猛进。关键,是有胆气了。 南京兵的基本军事技术比较好,但是,大部分南京兵都是学生兵,只有少数是从工厂里来的工人兵。学生兵的社会经验几乎是空白,故此,还是免不了被欺负的。 有一次,我们连长去参加干部集训了,连里面就留了个党副连长主持工作。党副连长也是陕西人,原先是在独立营营部当司务长的,或许是要升官了,先到我们连队来磨练磨练。正好,连里的干部都有事不在连里了,全连也就是他大权独揽,说什么是什么。 记得那天,我也正好感冒发烧生病了。也是巧事啊,当兵四年,也就那次生病了。我们班长王大嘴有意挖个坑害我。事情的经过是,吃中午饭时,王大嘴叫一个战士告诉我,厨房里有炒鸡蛋,但是,就不给连里的战士们吃。我本来就发烧,一听此事,头脑更是发热,于是,拿起班里的菜盆子,到炊事班去要炒鸡蛋。炊事班长嘲笑我:“那炒鸡蛋是给你吃的吗?那是党副连长请客吃的”。原来是党副连长闲着没事,请了几个朋友到连部喝点小酒聚一聚。我当时也没多考虑,跑到连部门口嚷嚷到:“凭什么当官的能吃炒鸡蛋,我们就不能吃。当官的比我们多交了一分钱伙食费吗”?我这一嚷嚷,估计党副连长那酒喝的也就不是滋味了。 第二天,炊事班给我蒸一碗病号饭“大米饭”,叫我去拿。我跑到炊事班,炊事班长蒲全说:“党副连长刚才来了,看到大米饭,而且是给冯京三的病号饭。马上说:不能给冯京三吃。并且,正好另一个南京兵张苏宁在旁边,就把大米饭给张苏宁端走了”。我一听这话,忍不住眼泪就流下来了。给病号蒸个大米饭,是连里面的规定,是体现我们人民军队战友间互相关心的一种光荣传统。我这是当的什么兵?这当官的又算是什么人啊? 事情还没有完,我正捂着被子想发发汗的。王大嘴来通知我,叫我赶紧起来,说是党副连长下命令了,命令我到河西打土胚去。河西打土胚,在当时就有点“劳改”的意思。营里犯了大错的人,才会被强制去打土胚。 我知道这是党副连长在报复我,折磨我。但军人就要服从命令,命令我去,我就得去。于是,我到营部,找到老营长,向老营长汇报的事情的前前后后。我们老营长是解放战争时期延安瓦窑堡的战斗英雄,爱兵如子。听了我的汇报,安慰我不要伤心,要相信领导会处理好问题的。于是,我就去打土胚了。 打土胚也就是个和和泥巴玩玩的事。不过,这个和泥巴是和长城有关联的。当年延伸到河西边远地区的长城,估计就是用这种土胚垒起来的。我是个直性子的人,伤心时敢哭,困难时敢上,再艰苦的环境,都能找到志向高远的开心理由。 打土胚的第三天,有战友到河西来告诉我:老营长昨天一大早到我们连里去,看到全连都在出早操,就是党副连长在睡懒觉,于是去把连部的门敲开,就在连部门口,把党副连长狠狠地批评了一顿:“人家娃娃从江南的城市来当兵,你能把病号饭都从人家手里抢走。你这是什么干部?是国民党的干部吗”?据说,党副连长还披着个被子,被批评了半天,屁都没敢放一个。 后来,听说是王大嘴在里面捣的鬼。王大嘴跟党副连长是老乡,原本是想挖个坑,害我的,结果把党副连长给害了。 2020,7,19 |
楼主2020-7-19 02:09: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