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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过，一杯奶茶店。 张娆下午关店以后，她便来到秦姗的店前，等秦姗收拾完店里的事情，一起去吃冷淡杯。 “今天怎么想起来要请我吃冷淡杯?”秦姗关了店门，问张娆道。 “就是想吃了，找你一起去，不行啊？”张娆道。 “当然可以。”秦姗道，“不过你不是应该找另一个人吗？” “谁啊？”张娆道。 “还跟我装。”秦姗啐道，“不就是今天中午跟你同桌共饮的人吗？” 张娆脸上一红，啐道：“乱说。” “我乱说?”秦姗双手一摊，摇头说道，“你可不知道你今天看那人的眼神，就像一只狼看到一只小白兔一样，想要把那人一口吞进肚子里。” “不会吧?有那么明显？”张娆有些不信。 秦姗看了张娆一眼，继续调笑道：“那可不是，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我看要不是在青天白日，那人都走不出你的门。” 张娆顿时急了，脸色绯红，呸了一声，说道：“姗姗，你乱说什么呀，什么像狼一样，什么走不出我的门，你乱说。”说完，呆了片刻，继续道，“你说他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来？”秦姗打趣张娆道。 张娆白了秦姗一眼，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算了，不说就算了。” “哦，我知道了，你是问我，那人有没有看出你狼一样的眼神，对吧？”秦姗道。 “姗姗，你再这样说，我不理你了。”张娆道。 “好了，好了，不拿你开涮了，是渴望的眼神，好吧？”秦姗打趣道，“那你希望他到底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呢？” “我？”张娆道，“我不知道。”张娆转身背过秦姗，抬头望向苍天，那里万里无垠，虽已是下午6点过，但这个季节的天仍然湛蓝得没有一丝杂质，倒映在她的瞳孔里。 秦姗看着张娆的背影，略显单薄，白色的裙子在晚风中飘荡，像是白荷花，又想要随风而去的白蝴蝶。秦姗眼中明灭不定，变幻莫测，嘴角露出高深莫测的微笑，她走上前，右手搭在张娆的左后肩，道：“走吧，吃冷淡杯去，边吃边聊，我可是很久没吃冷淡杯了。” 张娆和秦姗坐在湖边绿荫下，在张娆的对面不远处有一座桥，火红的落日落在桥颠，石桥像是染了一层金光，桥上行人三三两两，或从容或急促，从容的都是本地人吃饭之后出来散步的，稍显急促的都是外地来耍的。湖面波光粼粼，有湖水声在耳边哗哗而过，清风吹皱水面，撩起柳枝和张娆耳鬓的几缕发丝。橘黄色的阳光透过柳枝，斑驳如林，有一片刚好照在张娆光洁的额头，让张娆的脸庞有了奇幻的色彩。沿着河边的柳树绿荫下，摆起了长长的一排桌子，就张娆所见，约摸有三十多桌的样子。张娆他们的桌子上摆有煮花生、毛豆角、豆腐干各一碟，两瓶饮料。 “今天那个眼镜男怎样？”张娆啜饮了口饮料，问道，“有没有戏？” “马马虎虎吧。”秦姗道，“毛病也不大，就是书生气太重了，还跟我拽洋文，弄得我好像在学英语一样。” 张娆噗嗤一声笑了，道：“这些都是小毛病，别人生下来又不是专门给你设定的。”顿了一下，张娆从盘子里捡了一颗煮花生，一边剥，一边继续说道，“你别说啊，那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人又高，长得也不赖，家里也有祖产，要我说啊，是个可以考虑的对象。” 秦姗看了张娆一眼，轻笑一声，说道：“你要是这么稀罕，你拿去得了。” 张娆一听，眉毛一挑，嘴角一翘，颇有些不屑，说道：“他的好又不是我喜欢的，况且世上的好男人也不止他一个，比他好的还有很多。” “比如呢？”秦姗道。 “比如……”张娆神色向往。 “比如那个蔡默，是吧。”秦姗看着对方眼色迷离的样子，不禁有些诧异，说道，“张娆，我可从来没见过你这副样子，怎么自从上次遇到那个蔡默，每次只要提到他，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就好像……好像……”秦姗一时想不起词了。 “就好像迷失了自己，我不再是我。”张娆道。 “对，就是迷失了自己，跟丢了魂一样。”秦姗道，“要我说吧，蔡默个子也不高，脸色冷冰冰的，一双眼睛里也没有什么感情色彩，身上总是有一种凌厉之气，一点也不柔和，感觉挺迫人的，让人太压抑，不太容易升起好感，每天骑辆电瓶车，想来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那个眼镜男，好歹也是开了辆十多万的车来的，要我说，要选至少也得选眼镜男这样的……张娆啊，我们毕竟不是以前十八九岁的年龄了，找对象还是要实际点。” 张娆嘻嘻笑道：“他有他的好呀，你不懂……男人要那么高干嘛，那个眼镜男长那么高，说话做事慢吞吞的，跟个女人一样，长得高能当饭吃啊，眼睛里没有感情色彩呢，这叫深邃，叫成熟，不然跟个小屁孩儿似的，整天嘻嘻哈哈，看见就烦，而且我就是喜欢他身上凌厉的气息，这种男人必定不是平凡的人，至于钱嘛，可以慢慢挣，我相信像他这样干脆利落的男人，以后一定能挣到钱，那些靠祖宗庇荫下来的小男人也没什么了不起，要不是有家里撑着，估计还不是骑辆电瓶车。”张娆满眼放光华，蕴满波光，像是一池春水，明亮而柔和，在这一刻，竟有动人心魄的美丽。 秦姗看到张娆眼睛放星星的样子，好笑道：“刚才还说那个眼镜男不错，要我接受，转眼跟你那位一比，怎么就被批得一无是处，你这画风也变得太快了吧……这样还让我怎么接受那个眼镜男?” “我看那男的你也不在乎，你不会接受他的。”张娆说道。 秦姗微微一笑，也不反驳。 “那接下来你要怎么做？让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秦姗问道，“他可是有女朋友的。” “已经分了。”张娆道。 “分了？”秦姗眼中有异色闪过，然后似笑非笑地对张娆道，“原来你是知道别人现在空窗期，现在开始预谋了。” 张娆白了一眼秦姗，叹了口气，双手紧握，大拇指不断揉搓，说道：“我知道，我没资格，不应该去招惹他，这都是我的奢望，但是……唉……我真的忍不住想要对他好，引起他的注意，弥补我以前的过失。” 秦姗看着张娆眼神黯淡，有不安，还有憧憬，摇了摇头，说道：“你怎么会没资格？你有房有车有店，你……” 秦姗没有说下去了，因为张娆冲她摇了摇头，说道：“他要是喜欢这些倒还好了……这些事物在别人眼里或许是很好的砝码，但是，我知道的，至少在他眼里，我所有的这一切，怕是比空气重不了多少，他想要的是自己的成就，而不是别人给予的荣耀，我是知道的……姗姗，你觉得作为女人，我长得怎么样？” 秦姗一怔，不知道张娆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说道：“有胸有腰有腿有屁股，比他以前那个女友好多了。” 张娆带着自嘲般的苦笑，说道：“我就当你说这话是夸我了……可是就连我这个女人，在他眼里，恐怕也只是做生意交易的对象，对他而言，只是有些利用价值罢了，你今天没看见，若不是如此，恐怕今天他也不会留联系方式给我。他的眼睛深邃而冷冽，看我的时候，没有任何波动，就像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平淡无奇的事物。”张娆痴痴地，自顾自地说着。 秦姗皱了皱眉，觉得张娆的情绪不对，说道：“既然你如此喜欢他，那就去找他，在这儿顾盼自怜，有什么用？他会知道么？会同情你么？会喜欢你么？别说你没有资格，有没有资格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怎么知道他会介意，况且当初根本就不是你的错，根本就是那个混蛋。” “姗姗，先不管那个混蛋究竟是不是混蛋好吧，现在想来，其实当时我也是有错的，错在我没有看清人，错在我轻信，你其实心里也是明白这点的，你不用为了宽慰我，就把所有错误都往那个混蛋身上推。”张娆轻笑道，“而我现在去找蔡默又有什么用呢，当年我没有把最好的自己留给他，难道现在要把一朵已经残缺的花带给他吗？他会怎么想？你说我比他的前女友好多了，殊不知，若是他知道了我以前的事，怕是觉得我连他前女友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我知道，我从他的眼神看得出来，他的眼中容不得一丝杂质，他是那么的完美，我不敢去破坏这份完美。”张娆看似在笑，但分明可以感受到，她的心里在流泪。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秦姗摇头无奈道，“既不敢接近，又想亲近。” “我？”张娆道，“我只想守在他身边，尽力帮他完成他想做的。” “就算他不看你一眼，从来都只把你当作利用的工具，你只能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注视，你也不在乎？”秦姗道。 “是，就算他不看我一眼，只把我当作利用的工具，我只能躲在暗处，我也想远远地陪着他。”张娆道。 “你们始终都没有结果，这个你也不在乎吗？”秦姗道。 “若是能选择，我对这个花花世界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想把自己交给他，只是我已没有选择的权利，他是不会要的。”张娆道。 “你可真是……”秦姗摇头，不知该说什么。 “无可救药了是吧。”张娆道，“十几年后再次看到他的那天，我就知道，我迟早要沦陷。” 秦姗看着张娆一脸认真和虔诚的脸庞，好像她说出这句话是对上帝的坦诚。 “喝饮料不过瘾，我要喝酒。”张娆说道。 “你疯啦？”秦姗道。 “我没疯。”张娆痴痴地笑道，“他说酒的味道很好，我也要习惯喝酒，你喝不？” 秦姗摇了摇头，张娆转头对老板叫了一瓶啤酒。 |
楼主2020-5-23 21:4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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