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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婷见蔡默这样说，便不再说话。 “你呢？你的公务员工作怎么样？”蔡默转头问道。 “钱挣不多，还累啊，还要受压迫。”姚婷不无怨念，“我给你说过的嘛，土襄县那边经常停水停电。虽然说是一个县，一个县城区还没芙堰镇大……日常生活，连休闲娱乐的地方都没，只有待在宿舍，挣得那点儿钱，都没处花，真觉得我是住在深山老林里，结婚都成问题，唉！” “这不是刚好替你省钱了。”蔡默打趣道。 “这哪儿省钱了，完全是与世隔绝。”姚婷有些抱怨，“最主要的是，在这个岗位完全看不到希望，感觉前途一片渺茫，今生很多愿望都无法实现了，有时想想花大把青春耗在那里，真觉得有些不值。” “你现在的岗位职责是什么？”蔡默道。 “行政类事物。”姚婷道，“有时候想想，我都想跟你出来一起做生意，拼一拼。” “听你这样说，你把这份工作辞了，重新出来自己做不就得了。”蔡默道。 “说得轻巧，你是知道的，当初我考公务员，完全是因为我爸妈要我去做，觉得公务员稳定点嘛，现在辞工作，他们肯定不同意。”姚婷道。 “那你有没想过自己呢？”蔡默听着姚婷的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我咋觉得你的生活过得这么压迫喃？既想做生意，又不甘放弃目前的稳定。” “是啊，我现在的生活就是那么无奈，一天浑浑噩噩，不晓得做啥子，你有啥办法救救我嘛。”姚婷像是在发泄长久以来的情绪。 蔡默摇摇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感觉，无人再怎样劝导姚婷，只要她自己想不通，不走出心里的死结，那么别人的劝说是没有任何作用，只是多费唇舌而已，此刻他只道：“你要么忍受，要么改变，别无他法。”说罢，便转身往景尚方向走去，说道：“走，到步行街转转，你还没去过吧。” “对了，姚老师（蔡默初中的班主任，姚婷的三舅）近来如何？还在教书吗？”走在步行街上，蔡默淡淡道。 “在教啊，现在教初一。”姚婷道，“明显现在比以前老好多了。” “那是，岁月催人老。”蔡默道。 “什么时候吃你的喜酒？”姚婷道。 “那可够你等的了。”蔡默道，“别说我了，你呢？” “我还没打算结婚。”姚婷道。 “我记得你和你男朋友处了快两年了吧，还没打算？”蔡默道。 “没打算。”姚婷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的父母不喜欢他，而我觉得现在跟他也没啥说的。” 蔡默有些无语，这些事他也从来不会太过关心，略微思索一遍，便不再提了。 “这次到成都来待多久？”蔡默道。 “初二回来的，初六回去。”姚婷道。 “后天就回去啊？”蔡默道。 “是啊，恼火的很，你们放半个月，我们都只放七天，两天用来赶路。”姚婷道。 “哦，好吧。”蔡默道。 “以后要是我在这儿开一家店就好了。”姚婷看着周围的商铺，道，“生活惬意而安稳，至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想开什么店？”蔡默问道。 “咖啡店吧。”姚婷不无向往地道，“然后店里摆些纯白橡木书架，书架上面放着些书，古有《诗经》、《楚辞》、《论语》，今有《边城》、《围城》、《狼图腾》，总之，能想到的都摆上。” 蔡默看了看姚婷充满向往陶醉的表情，道：“你想在这儿开咖啡店？还想在店里面摆书，在这个小镇步行街？” “对啊。”姚婷道。 “那你不吃饭啦？”蔡默道。 “我知道你在说我异想天开，不知所谓。”姚婷笑道，“我也只是想想而已。” 蔡默摇头，道：“我只是觉得毕竟这里不过是一个小镇，人流量有限，教育文化程度普遍不高，很多人也没读书喝咖啡的习性，这里比不上我们上次去的那个咖啡书店，那个店毕竟在卑县城区……在这个小镇的环境里，开这样一个店，太过异想天开。”蔡默与姚婷之间，说话向来如此，不会拐弯抹角，此时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接着道：“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看法，最终还是看你自己的想法，说不得你在这里开一个这样的店，每天生意络绎不绝也说不定。” 姚婷点头，道：“当然，这个问题我会好好思考的，现在也只是一个想法而已，以后开不开，或者开在哪里，开什么店都是未知……对了，待会儿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蔡默笑道，“我做东。” “挣大钱了嗦。”姚婷笑道。 “挣到啥大钱噢，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蔡默道。 “那好，我可要饱餐一顿。”姚婷道。 “要不我们去陈克那儿吃鱼?他在这里开了家冷锅鱼。”蔡默忽然想到陈克在这里开了家店，“我还没去尝过味道呢。” “陈克？”姚婷感到有些诧异。 “对，我们初中的那个陈克。”蔡默道。 “行，走吧，看看味道怎样。”姚婷道。 说罢，蔡默和姚婷沿着街走下去，往左拐，再往里走。大老远的，蔡默就看见陈克的店——桂花鱼庄。上次来没仔细看，这时蔡默才注意到店名。此时才刚过十二点，人不多，陈克挂着蓝色围裙，双手叉腰站在店门前，他旁边站着另一个男人，挂着红色围裙。店里面有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抱着孩子不断走来走去。他的餐桌有些摆在外面，他的老婆坐在外边的桌旁，他老婆旁边还有一个女子。蔡默没有高高地举起右手，远远地就挥舞右手，高声打招呼，只是等快到陈克的店时，才道：“看什么看？生意来了都没注意到。” 陈克转过头来，怔了一下，笑道：“啥子风把你吹来了。”说着，从蓝色的围裙前面的兜里掏出一包中华，准备递一支烟给蔡默。 蔡默摆摆手，示意自己不抽烟，同时说道：“今天就是来你这边尝下味道的啊，欢不欢迎嘛。” “要的嘛。”陈克喜笑颜开，似是没想到蔡默会到他这里吃鱼，本还以为对方是在这里散步，跟自己打个招呼而已，陈克指了指店后面，接着道，“你要吃啥鱼，在后面，自己去点哈，点了马上给你煮。” 蔡默点点头，然后看了看姚婷，问陈克道：“你还记得这位不？” 陈克刚才只顾着和蔡默说话了，此时听到蔡默的话，仔细看了姚婷一眼，随即有些犹豫，道：“姚婷？” “亏你还认得我。”姚婷一直憋着笑意，此刻见陈克认出了自己，顿时哈哈笑道，“好久不见，都当老板了。” “混口饭吃而已。”陈克道。 “你们先聊，我去点鱼。”蔡默道。 蔡默跟那个挂着红围裙的男人到店后面。店后面有很多鱼缸，每个鱼缸都在灌氧气，每个缸里装的鱼种类都不同，粗略一数，有七八种，每个蔡默点了三斤“黄角峰”。 “行，你先去做坐以下，马上把鱼给你煮起。”那个挂红围裙的男人说道。 “要的。”蔡默说罢，便出去了。 姚婷和陈克坐在店的里面，蔡默刚坐下，便道：“点了三斤‘三角峰’，试下陈老板这边的‘苗苗鱼’味道咋样。” “你要是觉得好，下次再来。”陈克笑道，说着又要递烟给蔡默。 “真不抽的。”蔡默摇头笑道，“我是只喝酒不抽烟的，你要是喝酒可以找我。” “要的哇。”陈克道。 “你这边基本设施还可以。”蔡默道。上次来匆匆就走，并没有细看，这次坐在店里面，发现店里面的桌子是碳化茶青色实木。蔡默接着道：“看来生意做得不错啊。” “一般就是了。”陈克吸了一口烟，道，“你现在做啥子嘛？” “打工噻。”蔡默道。 “在成都？”陈克道。 “成都。”蔡默道。 “打工还是可以，轻松。”陈克道。 “轻松啥子哦。”姚婷道，“打工还不是受压迫，没你们做生意的好。” “对了，你是公务员还不好吗？”陈克问道。 “还不是受压迫的对象。”姚婷微笑，自嘲道，“我们这种有背影没背景的是处在最底层的，受压迫的那批人。” “看来你们打工还是恼火。”陈克道。 “不容易。”蔡默道。 说话不久，陈克的老婆，那个精瘦女子端了一盆汤料过来，上面盖着盖子，盖子上面有一个漏斗形状的口子，她帮我们打燃火，说道：“鱼马上就来哈。” “要的，麻烦嫂子了哈。”蔡默道。 “不麻烦，不麻烦。”陈克的老婆摆手道，说完，又站到外面的桌子旁边，来回张望。 “你跟班上的其他人有没联系哦？”蔡默问陈克。 “有啊，都少。”陈克道，“三月份开初中同学会，你去不去嘛？” “初中同学会？”蔡默有些诧异，摇头道，“我不知道有这回事。” “在群头说的。”陈克道。 “哪个群哦？”蔡默印象中不记得有哪个群说过此事。 “微信群。”陈克道，“不是QQ群。” 听罢，蔡默恍然大悟，这个微信群他根本没有进去，周勤邀请他加入，但是他置之不理。 “我多半是去不了了。”姚婷道，“上班都忙不过来。” “我到时看吧，有空就去。”蔡默淡淡道，“都有哪些人要去嘛？” “最终有哪些人去还不清楚。”陈克道。 “你去不？”蔡默道。 “多半要去。”陈克道，“毕竟大家毕业之后，难得一见。” 聊了一会儿，那个挂着红围裙的男人把鱼沿着漏斗形的口子倒入锅中，还能听到被开肠破肚的鱼在锅里翻腾作响，不过持续时间不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等鱼煮好了，蔡默问姚婷：“喝酒不？” “陪你喝点吧。”姚婷想了一下，说道。 “先拿两瓶常温啤酒。”蔡默对陈克道。 “这么冷的天喝啤酒？”姚婷有些奇怪。 “你又喝不来白的。”蔡默觉得姚婷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姚婷一怔，被蔡默问住了，暗道自己想多了，居然下意识地想到这里有红酒，这里除了啤酒，不就是白酒吗？ “好的。”陈克道。 陈克拿来两瓶啤酒，说道：“你们慢吃，我出去招呼下客人。” 蔡默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举起酒杯，定定地看着半空中的酒杯，忽然有些迷惘，然后对姚婷道：“上次你不是说要跟我喝酒吗？我看下你的酒量。” 姚婷微笑，双颊显出酒窝，道：“我等这一天都等好久了。”说罢也举起酒杯。 蔡默看了看姚婷，发现她一脸认真的表情，跟她碰了一杯，互道“新年快乐”，便一饮而尽。 |
楼主2020-5-13 22:3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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