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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过去了，蔡默早已不是当年多愁善感，内心柔软的少年，只图一时欢愉。他渴望真挚的情感，但是他根本没资格去奢求，他只有拼命的往前跑，待到功成时，能够给自己所爱的人足够的依靠。现在的他，信奉的是“英雄主义”，越强大的人，选择权越大，越能给别人遮风挡雨。蔡默站在芙堰镇的芙桥上，这般淡淡地想着，等着吴衡夫妇和李燕的同学。蔡默和吴衡以及周勤，都是芙堰镇的本地人，而芙桥取自“芙堰镇”的首字——芙。以前本也是没有这座桥的，零六年的时候，这座桥建好，算下来，也有十年了。那时候，蔡默三人也才上初中。“岁月如梭，如今我也到了被催婚的境地。”蔡默想道。冬季的河道，水位已经下降很多，只有一条细长的水流，在乱石间穿梭，举目眺望，似一条弯弯的带子。河道里有些人，搔首弄姿，各种花样的拍照。蔡默不由得想起，小的时候，跟同村的小伙伴翻石头，抓螃蟹的情景，只可惜如今的他们，杳无音信，都从蔡默的生命里消失了，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样，蔡默常常以为，以前的那些人都是虚幻的。 “蔡默？”蔡默被一个略带疑问的呼声打断了思绪。循声望去，只见有两个女生，其中一个女生对他摆手。此女有些眼熟，但究竟是谁，蔡默有些不好判断。为了不失礼貌，蔡默也摆手，露出淡淡的笑，道：“好巧啊。”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女子是谁。因为眼睛近视，但是从来没有戴过眼镜，所以看任何事物都有些模糊，而且此女也不常见面，很自然的便不能立即识出她是谁了，况且大庭广众之下认错人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慎重起见，正当他想走过去看看此女是谁的时候，那个女生对她摆过手后，便径直往前走去了。蔡默刚要挪动的脚步硬生生地止住了，不觉有些尴尬和好奇。 “老蔡，在这边。”吴衡的声音传来，蔡默循声看去，只见吴衡高高地举起右手，不断挥动，旁边是他媳妇李燕，李燕旁边站了另一个女生。蔡默走了过去，跟吴衡和他老婆打了声招呼。 “这是我的同学张雪。”李燕道，“这是蔡默，吴衡的初中同学。” “你好。”蔡默扫了一眼这个名叫张雪的女生，微笑道。 “你好。”张雪道，声音如蚕吐丝，倒是和李燕的嗓门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吴衡道。 “喝奶茶吧，前面新开了一家奶茶店，都没去过。”李燕道，看了看蔡默，又看了看张雪，“张雪，怎么样？去喝奶茶？” 张雪瞄了蔡默一眼，道：“走吧。” 蔡默和吴衡走在两个女子的后面，前方两个女子挽着手臂，不停地交头接耳，吴衡的老婆李燕不时发出“呵呵”的笑声，肆无忌惮。每当这时，张雪便轻轻摇动李燕的手臂。张雪的长发在脑后际被竖起，然后自然向下垂，所以蔡默能看到张雪发红的耳根子。盯着张雪发红的耳根子，蔡默恍然发觉，自己还没认认真真的看过张雪的模样。似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张雪回头看了看蔡默，发现对方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赶紧转过头去。 “怎么样？有感觉不？”吴衡问道，接着又说，“很腼腆本分的一个女生，家里只有一个父亲，母亲很早就去世了。” 蔡默不好意思说自己还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只得说：“嫂子介绍的姑娘肯定是比较稳妥的，只不过还要看合不合适，先喝东西，聊聊再说。” 新开的奶茶店在芙堰镇的水上乐园旁。以前是一个游客中心的休息室，后来租出去了。从外形看，休息室分明就是倒扣着的碗。现在碗的口沿上开了一道门，形似拦腰截断的鸡蛋壳，“鸡蛋壳”被水绿的垂帘遮住，若不是在“鸡蛋壳”上的五寸处粘着“一杯奶茶”四个白色红边的亚克力大字，还真不知道这里变成了开奶茶的地儿。柜台正对着门，柜台后面站着两个女子和一个男子，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男的身姿挺拔，女的面容姣好。可谓一道靓丽的风景。外面路过的人，一眼就能瞥到柜台后面的风景线。蔡默一行人走进去，里面也不大，摆放的都是各色小圆桌，高脚凳，乳白色灯光照亮了整个内部空间，却又毫不刺眼，轻柔的音乐在耳边滑过，让人放松不少，从外面带进来的寒气，也被暖气慢慢融掉。墙壁用奶白色墙纸作底，然后挂上各种雕花，蔡默不懂装饰，也叫不出雕花和壁画的名目，更不知道曲线间的美感，只觉得这个奶茶店洁净雅致，温馨安静，实在比几年前去的那些店好多了。再看水晶柜台后面站着两女一男，女的秀气，面容姣好，男的身姿挺拔，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他们站在一起，便是这奶茶店内的一道风景线，与奶茶店的内部气氛相得益彰，把奶茶店衬托得更加大气。“这才过几年，奶茶店都装修正这样了？”蔡默暗想。李燕要了杯柠檬味的，张雪要了杯巧克力味的，吴衡和蔡默对看了一眼，再看看价目表上种类繁多的奶茶名，一时不知选什么好，其实蔡默很想问有没有绿茶。“随便选一个吧，我也要柠檬得了。”吴衡看着价目表，在蔡默耳边嘀咕道。蔡默一怔，眼角瞥了他一眼，对柜台的其中一个女生道，“巧克力的。” 随意找了一个空桌坐下，桌子不大，圆的，四个人，四个方向，蔡默和吴衡的老婆李燕的左右两边都是吴衡和张雪。蔡默定了定神，正想和张雪说几句话，却听到有人叫他：“蔡默。”蔡默听出是刚才桥上的声音，循声找去，眼光越过对面的李燕，看到了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这次蔡默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想起了对方的名字。“是她。”有一个声音，在蔡默内心深处，已被遗忘的角落，低低的道，带着些许怀念和落寞。“张娆班长。”蔡默说道，并微笑起来。其他人也听到声音了，都循声看去，李燕和张雪自然不认识此女，但吴衡认识，此女是我们初中的班长兼班花——张娆。 “吴衡。”对面那个女子又对吴衡摆手道。 吴衡也迟钝了一会儿，随即反应过来道，“班长，你都在这儿耍嗦。” “朋友新开的店，我来坐坐。”张娆道。 张娆并无进一步说话的意思，蔡默他们也没有，只是一个招呼而已。蔡默再次看了看张娆，只觉如今的她与往昔相比，已变化太多，只是依稀能看出些许当年的模样，但这已毫无意义。蔡默移开目光，不经意间瞥见双手捧着奶茶杯喝奶茶的张雪，目光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蔡默现在才真正的看清了她的模样。小小的脸颊，黛眉弯弯，挺翘的琼鼻，双眼皮，乌溜溜的黑眼珠蕴满了楚楚可怜，白皙的瓜子脸未施粉黛，耳朵也没有打耳洞；芊芊玉手，柔若无骨，能看到手背上的淡青，虽然穿着白色羽绒服，但仍掩不住其身子的单薄，给人一种病态美，但绝非有病。张雪的样貌比不上很多女生，首先对面的张娆，她就比不过。但她身上所散发的气息，很是让人舒服，想进一步亲近。淡淡的清香从张雪身上散发出来，蔡默不禁摸了摸鼻子。 对面的张娆虽说跟蔡默他们打了招呼后，便自顾自地坐着，一切都平淡风轻的样子。但想起当年的人和事，她的心中也未免有些波澜。她和蔡默其实是在读镇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就认识了，比蔡默认识吴衡和周勤的时间还早。只不过这种认识是那种只知道对方存在，却从未与对方有过半点交集的漠然。当时她在一班，蔡默在三班。她与蔡默有过两次“偶遇”。第一次是在校门口，她遇到了三班的几个男生，其中就有一个追求她的。其他男生打趣那个男生说：“你看那是谁。”那个男生满口胡诌道：“我媳妇。”当时她满脑子黑线，大为恼火，冲那个男生吼道：“你有病。”转眼看见刚从学校里出来的一个男生，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就更加大动肝火，又羞又恼，这个男生就是蔡默，那时她还不知道蔡默也是三班的人。第二次，是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她去语文老师那里帮忙批阅卷子，而蔡默到他们班的语文老师面前背课文。当时办公室里只有四个人，一班和三班的语文老师，蔡默和她。两个班的语文老师对面而坐，蔡默站在老师旁边背课文，她则坐在老师旁边批阅卷子。听到对方背课文如此流利，不禁有些好奇，是谁把课文背得这么熟，便抬起头看一下，却发现对方正在盯着自己，更要命的是，这个背书的人居然是上次见自己出糗的人，大感尴尬，小脸一下就被涨得通红，慌忙把头埋下去。并且心里发虚，好像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把柄落在了对方手里。后来想想，对方可能是在盯着自己批阅的卷子。这之后，张娆便再也没见过蔡默，直到小学毕业。 |
楼主2020-5-7 22: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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