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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蔡默把张娆送的马摆件放到书桌右上角，那里本是放仙人掌的地方，仙人掌被移到了左上角。蔡默右手撑着下巴，盯着马摆件，马摆件也盯着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张娆好像对自己有意思，刚想到这里，蔡默摇了摇头，想到放在楼下骑了四五年的电瓶车。 “她到家了吧？”蔡默自语道，然后眉头一皱，想到张娆上车前故作轻松的微笑，“莫非出了什么事？我要不要打个电话？” 蔡默拿出手机，刚翻开通讯录，随即又想道：“自己跟她只是同学关系，这样会不会太刻意了？” 踌躇一番，蔡默把手机扔在一旁。 再说张娆，脸色阴沉似水，猛加油，一路飞快回家。 到了小区门口，他一眼就看到张德明，还有一个小人——钟灵，母亲陈岚一个人站在他们对面。张娆面无表情，把车停在他们面前，直挺挺地站了出来，与母亲站到一边，扫了面前两人一眼。 “什么事？”张娆看了张德明一眼，转过眼去，不再看他。 “唔……这个……是这样的……”张德明面有尴尬，欲言又止。 “妈，我们上楼吧。”张娆看了张德明一眼，说道。 “等等，等等。”张德明声音颤巍，仿佛在斟酌语句，仿佛这句话他万般不想说，但眼看张娆脸上不耐之色愈浓，他终于还是说道，“我是……我是想来借些钱……我……” 张娆淡淡看了张德明一眼，轻哼一声，不屑之意明显，她脸上冷漠，理也不也那二人，便要拉着陈岚上车。 张德明一窒，虽然早料到张娆会拒绝，但是没想到她会看他像空气。他看了站在张娆身侧的陈岚一眼，见她一动不动，低头看着地面，好像没听见一样。 “是这样的，小坤他……” “你家的事，我没丝毫兴趣。”张娆挥了挥手，截断张德明的话，说罢，便要招呼陈岚，开车进小区了。 “你弟弟小坤得了肺炎，现在重症监护室，我……” “我弟弟小坤？”张娆这时听第二遍，听得清了，可一下没想起这个‘小坤’是谁，“是了，张德明有一个儿子，张坤。” “关我何事？”嘴角含起一丝冷笑。 “娆娆……”张德明哽咽。 “娆娆也是你叫的？”张娆揶揄道。 “我求你……我求你……我……我给你跪下，我给你跪下……小坤他可不能再耽搁了。”张德明面上一叹，双膝落地，面朝张娆跪下。 张德明忽然跪下，张娆倒是一怔，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侧身绕过张德明跪的方向，轻笑，但眼中露出无情之色:“我可不受，走吧，我没钱，你有这个时间，倒不如去找找你那些亲戚，或许还能挽救你的小儿子。” 张德明面容苦涩，他不是没找过亲戚，前前后后能借的都借了，可还差十万块钱，左思又想，在叶梅的怂恿下，到陈岚这里来借钱。他犹豫再三，想到这些年陈岚发展不错，十万块钱对她来说，不是很多，只要自己低声下气，应该能借到的，不料陈岚听完后，只道：“这个事情要等张娆决定。” 在张德明想来，无论当年自己如何对不起张娆，张娆又如何恨他，前段时间自己又独吞她爷爷死后分下来的钱，虽然自己无情了些，但这些都改变不了张娆是他女儿的事实，自己一个老父亲对她低声下气恳求，她还能硬起心肠不成？ 只是，张德明小看了仇恨的力量，小看了张娆报复的执念，或者说他错估了他在张娆心中的地位。 张明德仔细看了张娆一眼，想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熟悉，但是除了那张有些许熟悉的脸庞，好像再也没有了一丝过往的感觉，以前的她，天真，可爱，像一团棉花，柔软细腻，依恋自己，现在的她冷得像块冰，冰块棱角分明，一不小心还会划伤手。 “你真的一点情义都不讲？”张德明说道。 “嗯？！”张娆语调拔高，威胁之意显而易见，声音冰寒，就连此刻说出的话，竟也如寒冬之风吹过耳边，“你也配说‘情义’这两个字？” 张娆眼露无情之色，脸色淡漠，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德明，苍白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看去有几分沧桑。这些年间，他的脸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皱纹，眼睛浑浊，头发也是黑白相间，像是挑染。 “在我这儿只是浪费时间。”张娆淡淡道，“既然你儿子那么紧急，还是节省时间去找其他人吧。”说罢，张娆瞟了站在张德明身后的钟灵一眼，便不再理会。 那钟灵眼见张娆要走，便要冲上来，并且口中喊道：“求求你。” 陈岚眼疾手快，一把推开钟灵。 张娆眼看这个钟灵脑子似有问题，不想跟她多说，她一激动弄出了什么事，那才不划算。此时只听她道：“怎么？想抢？如果你们再来骚扰我和我母亲，110可是等着你们的，听懂了吗？嗯？！”张娆摆了摆手中的手机。 话说到这里，张德明眼看是借不到钱了，也不再废话，站起身来，长叹一声，看了陈岚和张娆一眼，转身与钟灵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待离张娆的小区远了，张德明按了一下车钥匙，黑暗中一辆大众宝来闪了几闪。张德明上了车，躺靠在座位上，一脸疲惫，坐在副驾驶的钟灵看了眼张德明，小心翼翼地道：“爸，怎么办？” 张德明看了眼钟灵，要不是因为叶梅，这个女孩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根本不用为她如此犯贱，他眼中闪过一丝隐忍很久的怒火，一句话不说，开车走了。 “找你爸去。”车中隐隐传出这一句话。 远处，行道树黑暗处，张娆站在黑暗中，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回到家里，张娆把包随手一扔，坐在沙发上，脸上冰冷淡漠。回想刚才的一幕幕，想到张德明为了张坤不惜向自己下跪，低声下气，心中不由地有些酸楚，但随即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恨意，这个曾经深爱自己的父亲，现在为了别人性命，居然向自己摇尾乞怜，而这一切本该是自己拥有的，这是多么地可笑。 我的人生怎么如此孤独？所有人都抛弃我，所有人都站在我对立面！ 不，我……我还有……还有他？是吧？ 我……我还有他？ 想到这里，张娆原本冷漠无情的脸露出淡淡的笑容，一瞬间像溶解了冰霜，只是那笑容里却满是尴尬和苦涩。 |
楼主2020-6-10 20:5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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