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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冯京三 于 2020-7-10 04:55 编辑 少年时代的“大串联” 大串联,对现在50岁以下的人来说,是个很陌生的概念。全国上千万的学生,坐火车,乘汽车全国各地跑,到哪里都有接待站管吃住,这种事,古今中外独此一回。 1966年10月18日,毛主席第五次接见红卫兵,我们在北京见到了我们的领袖毛主席。 见到毛主席后的第二天,我们就登车回南京。列车上的拥挤,是我从来没体验过的经历,这就是大串联。毛主席接见红卫兵,推动了红卫兵的大串联,是红卫兵大串联最隆重的开端。 当时国内外的斗争比较复杂,美帝国主义是公开扬言:把和平演变的希望寄托在新中国的第三代,第四代身上。苏联当时也是和中国有矛盾,矛盾发展到要动枪动炮的地步。国内也是有一部分领导人,对毛主席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主张非常不满意。他们觉得自己拼死拼活闹革命,就是要为自己的儿女谋利益。打江山,为儿女,这种观念,天经地义。于是,他们和毛主席产生了极大的分歧,直接就想要毛主席下台。面对这种局面,毛主席决定让人民群众来选择,来决定。于是,发动群众来参加这个“中国走什么道路”?的群众运动。 发动群众是毛主席屡试不爽的法宝。但是怎么发动群众?当时,是一个问题,毕竟,某些人已经掌握了一部分权利。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利,和毛主席分庭抗礼,另搞一套,跟毛主席唱对台戏。你发动群众,我就管制群众,甚至“镇压”群众。最后,逼迫毛主席想到一个好方法,接见中学生红卫兵。 当年的中学生绝大部分是和新中国同年代长大的人,从小接受的是要当共产主义接班人的教育。初生牛犊不惧虎,而且是根红苗壮。也正是美帝国主义寄予“希望”的第三代,第四代人。让这一代人,早点到社会活动的大风大浪里锻炼,是毛主席对这一代人特别的关心和爱护。毛主席说:“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蒂是你们的。你们青年人,朝气蓬勃,正在兴旺时期,好像早晨八九点钟太阳,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由此可见毛主席对我们这一代人的良苦用心。 毛主席接见红卫兵,外地的红卫兵就要往北京来,北京的红卫兵也可以到外地去传播“文革”的火种,互相来一个大串联。坐火车不要钱,到外地吃住也不要钱,动用国家力量,为年轻人闯荡社会,创造了这么一个免费的条件。这么好的“行万里路”的机会,青少年们当然不会放过,当然要冲破了一切阻力往北京跑。而这么一个上千万人的大串联,大流动,自然会造成一些混乱。面对这个混乱的局面,谁来治?没有别人能治乱,只有毛主席能治乱。这就是毛主席接见红卫兵,推动红卫兵大串联的因果。 我们从北京回南京时,大串联已经进入高潮。火车误点已经是当时的“常态”。每一节火车车厢里,人员都挤得几乎水泄不通。上下车,从车门上下的人极少,大都是从车窗户上下车的。车座下,行李架上,都睡满了人。一个座位,都是三四个人轮流换着坐。非常不巧的是,我在回南京的列车上生病了,实在挺不住,居然昏倒了。有三个天津的学生,仗义帮助了我。当时,他们三人占住了一个开水房,地方不大,但可以轮流坐在开水桶盖子上休息。看见我生病了,他们就把那个“座位”让我坐着休息,他们三个只好一直站着了。我真是非常感谢这三个天津的学生,第一次出远门,就感受到出门靠朋友的温暖。我这一辈子,对天津人都有一份特别的感情。 在那个如火如荼的年代,少年之心是不得安静的。回来休息了二天,我就赶到学校去,约了几个同学,开了张证明,出门去串连了。当时,我们岁数小,也没有什么计划,就是不想呆在家里,赶紧出门到外面转就对了。 我们先到了上海,在复旦大学看了二天大字报。接着,我们到了南昌。到了南昌,参观了“南昌起义纪念馆”。这时,我们才有想法,准备到全国各地的“革命纪念馆”去看看。说真话,我们倒不是有多高的革命热情,只是,我们很喜欢每个革命圣地的纪念章。于是,我们就到井冈山去找了一下“山下旌旗在望,山头鼓角相闻”的感觉。 回到南昌,再想从南昌离开,这事可不容易了。我们当时是等了好几天,才拿到五张611次南昌到长沙的火车票。等我们赶到火车站时,等候611次车的人,已经排了好长好长的队。当时下着大雨,我们又没有雨伞,只能挤到候车室大厅外挡雨处等待。不幸的是,611次车误点了。等了很长时间,有人说611次车取消了。我们到服务台去打听,611次车估计误点到什么时候?得到的回答是,不清楚,你们回接待站去等吧。这等于是告诉我们611次车取消了。这可怎么办,要知道,在接待站,我们是等了六天才拿到这火车票。难不成还要回接待站再等六天,不行,我们得想想什么办法。当时,我们遇到一个本校的同学,大家寒暄了几句后,他说他的票是从南昌到长沙的695次车,11点零五分开。我们几个同学合计了一下,决定改票。在一个1上面画个圈,就成了9;在另一个1上,上下勾二笔,就像个5字了。就这么着,我们的611次车票,变成了695次车票。接着,我们凭这张695次车票,成功地进入候车大厅。但悲催的是,695次车也误点了,而且,不知误到什么时候。不久,车站广播,611次车明天开,请有611次车的同学,到指定的地方休息。611次有确定消息了,695反而成了没把握的事。这票又没有办法再改回去了,这事闹的??? 折腾到晚上,我看到几个上海的学生从一扇窗户上爬到站台里面去了。在站台里面,只要有火车来,就可以挤上去。这真是个好办法。于是我们也决定先爬到站台里面去。也是我们的运气不好,几个上海人爬过去的时候,没人问。偏偏我们的徐同学爬的时候,不知从哪冒出个管理人员叫喊起来“不能爬”。徐同学心一慌,一脚居然把一块玻璃踢碎了。这下闯了大祸了,徐同学跳下窗户,撒腿就跑,消失在站台的夜色中。也就在这是,候车室大厅里人声噪动起来。检票口的大门洞开,人们蜂拥往站台而入。我们赶紧抓起书包也冲进站台,并挤上了一列火车。幸运的是,这趟列车是往长沙开的,至于到底是611,还是695,还是别的什么车次,都无关紧要了。 我们五个人占住了一个车门的半边过道。大串联时,坐火车,车门过道是个黄金位置。反正那时,大都人都是从火车窗户上上下,车门过道反倒是一个安静的空间。这个空间的好处是,上下车方便,买东西,喝水方便,特别是,大小便方便。那时候,火车的门很容易打开。占住了这个通道,开门关门的“大权”,就在我们手上了。没有经过大串联的人,你可以试想一下,在一个人挤人几乎水泄不通的火车车厢里,你要是尿急了,那该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从北京回南京的时候,那三个天津的朋友就教会了我这个诀窍。 从南昌出来,临时停车,铁路边就是甘蔗地,农民在车下叫卖甘蔗,长长的一根甘蔗就卖一毛钱,这也是开眼界了。 到长沙以后,我们被分配到长沙师范住。在火车站广场,遇到农民挑着箩筐卖洞庭红桔子。那个桔子真是红的可爱,尝了一个,好吃极了。一问价,八分钱一斤。这么好的桔子,这么便宜,真是不堪想象啊。记得当时在南京,一般的桔子要三角多钱一斤。当年,像我们这种人家,是很少能吃到水果的。这么好又这么便宜的桔子,我们马上一人买了二斤,吃了个爽气。乘渡船过了湘江,桔子吃完了。有点后悔刚才没有多买二斤。巧的是,又碰到挑着箩筐卖桔子的人,一问价,四分钱一斤,我们顿时傻了眼。同样的洞庭红啊,同样的口味,隔了一个湘江,居然是“半价”了。当时的物价,真是便宜! 到了长沙,主要是奔韶山去的。在长沙师范,在橘子洲头,说真话,我没找到那种:“书生意气,挥斥方遒,粪土当年万户侯”的感觉。能在青少年时,就写出这种气吞山河诗词的人,确实令人敬佩的五体投地,我一定要到韶山去朝拜毛主席的故居。 1966年11月19日,我终于到了韶山。看着韶山的山,韶山的树,韶山的水,韶山的每一样东西都是那样的神秘,冥冥中都仿佛在向我叙述着什么。我不解,有点迷迷糊糊地跟着人群排队。依次参观了毛主席家的堂屋,退堂屋,厨房,工具房,毛主席父母亲的卧室,毛主席的卧室,毛主席大弟弟毛泽民,小弟弟毛泽覃的卧室,还有碾房。毛主席旧居陈列馆里,陈列着毛主席在早期农民运动,土地革命,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的资料和实物,还有毛选四卷以及支持美国黑人斗争的资料等等。我看的仔细,感受的也很仔细。在韶山,大脑就像有一种开光的感觉。 我们串连,走到一个地方,都要刻传单,印传单,然后去撒传单。每次撒传单,看着人们争先恐后地抢传单的样子,我就仿佛置身于电影镜头里的大革命的年代,在为革命事业而呐喊而奋斗。真的好过瘾。 1966年12月,中央发通知,劝大串联正在兴头上的红卫兵先回家,到明年开春以后再串连。那时,我也确实“生病”了,浑身都起了小红颗颗。特别是裤裆那里特别多,痒了还不好意思抓。在长沙的医院看病,医生诊断是“水土不服”,那就赶快回家呗。回到家,妈妈看了我胳膊上的红颗颗,叫我马上把全身衣服脱的精光,然后拿开水统统煮了一遍。煮过以后,妈妈把毛衣拿给我看。毛衣的针眼里,都是一粒粒煮白了的蛥子,衣服,裤子的衣缝上也都是恐怖的煮白了的蛥子。据说,先辈们干革命时,从农村包围城市,这东西见的太多了,戏称这蛥子是“革命虫”。 大串联对我们来说是一次经风雨见世面的绝好机遇,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十四岁,我那个时候十四岁。如今十四岁的孩子,放学时,家长在学校门口等着接送。说什么好呢?一代人是一代人的活法。 注:当时在各地接待站吃的伙食费,后来是要还的。 2020,2,24 |
楼主2020-7-10 04:4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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