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老鹰在榆树上打鸣了,太阳升起在远古的地平面上。大概有23°26′那么高了,通常这个高度,连睡得最久的草鸡也要自然醒了。原始的麻雀扇着草原上最有力最健美的翅膀开始觅食,一扇两扇,便从断崖飞上了青云端,王者般俯瞰整个黄土草原---一片一丈多高的开红花的绿草,又一片是更高的开绿花的红草,其中还有几株千尺高的老榆树。负责取火种的人说:哪棵榆树流了泪就是要死了,这时就会飞来一只大孔雀,用尖尖的喙去啄老榆树,劝它哭着生的可不要哭着死,榆树还是止不住地哭,孔雀就不停地啄,一会砰一声就着火了,传说榆树烧死后,灵魂会化为另一只孔雀跟着那只孔雀飞走。阳光沐浴着一片又一片的青草,闪闪发光。突然有几枝草有了异样的骚动,是白色的狼在夹着尾巴仓皇逃跑,后面是黄色的兔子竖着耳朵紧追不舍,全都呼呼地喘着粗气。狼一个踉跄出现了破绽,兔子呲着锋利的犬齿一下子扑在了狼的身上,死死咬住了狼的喉咙。说时迟那时快,天上的麻雀由俯瞰变为俯冲,嗖的一声像颗陨石一样砸在兔子身上,忽的一声像飞碟一样旋上了天。原始的食物链画面就是好玩:一只麻雀嘴里面叼着一只兔子,兔子的嘴里叼着一只狼。然而一只体型比麻雀还要大的蝴蝶突然出现,吓了麻雀一跳,幸而蝴蝶的爪子里抓着一条会变色的蟒蛇,从麻雀的头顶略过,发出愉快的唧唧声。
“骆驼!骆驼!”一个凸额的小孩远远地喊。“汪汪!汪汪!”他身边一只老虎模样的獒也兴奋地叫起来。远处有几队人马从太阳那边走过来,为首的骑着一种叫龙的马。可能是坐在龙马上的人太胖太重,马的脊梁中间一段垮了下去,两头拱起两个驼,远远地看,才让小孩以为是爷爷说过的在沙子里可以飘移身体的神奇的骆驼。“骆驼!骆驼!”小孩竟跑到了马的面前去看,一边看一边喊。马上的人皱了眉头去看这小孩,看那个凸额格外地亮,奕奕地发着光。“汪汪!汪汪!”獒的叫声招来了一大群獒围住行人。小孩的喊声也招来了一大群部落里的人过来围观。马上的人与随从模样的人耳语一阵,笨拙地下马与这个部落的人握手问好。龙马失了重,减了负,长嘶一声,脊背嘣的一声又直了。凸额的小孩张大了嘴巴看着龙马,闻声而来看骆驼的其他小孩也莫名其妙地看着凸额小孩,仿佛在嗔怪他撒谎。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一看脸上的层层的皱纹和常年不洗的污垢,就知道德高望重,辈分资深,他向从马上来的胖子鞠躬致意,部落里的人见老者如此,顿时露出好客之热情,有的连忙回帐篷拿了乳酪和风干象肉。胖子慢度近前与老者拥抱,老者明显感到这一抱的吃力,打量了一眼胖子,原本想问一句最近身体可好,硬生生磕截成:“最近可好?黄帝,您大张旗鼓光临我部落,有何贵干?”
“炎帝啊!我这一次只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不打算大动干戈打草惊蛇----我说仓颉,你造的词是该这么用吧?”一个瘦子跟在一侧弓腰点头,时不时抽出掸一掸胖子黄帝那光华艳丽的衣服上的尘土。“啊,想不到神农氏的变化可真大啊----牛象更肥硕了,稻谷更丰硕了,人民更壮硕了,好好好,百姓好就是我黄帝好,最近由于路途劳累,我又瘦了八斤,不过不要紧,瘦了我个人,肥了天下嘛!哈哈哈!”预料中的掌声和笑声竟然没有出现,也只有炎帝的咳嗽声和黄帝的随从唯唯诺诺说是是是。黄帝显的相当尴尬,他从部落人民的表情变化上可以判断出大家对黄帝这个九洲之长的名字反应不强烈,“啊,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在这片黄土草原上我一代枭雄姬轩辕,荼毒生灵、穷兵黩武为的就是让大家像现在这样,有粮食一起吃,有衣服一起穿啊。”依旧没有掌声,依旧只有炎帝的咳嗽和随从的应和,说明这个部落的物质虽然很丰富,可是义务教育却很落后啊,甚至他们对仓颉造的妙语都没有反应。黄帝温柔地问给炎帝捶背的那个小孩:“你叫什么啊?”“咳咳,他叫蚩尤,是我的孙子----黄帝啊,我们部落没有多余的帐篷,怕您睡不习惯象棚和牛棚。那么,您日里万机的,是不是打算马上就起程赶路呢?”眼看炎帝居然拒绝招待自己,九州之长的黄帝不免有些尴尬,边假笑边抚着小孩的凸额,小孩好奇地看着黄帝。
四束目光交接成两束,一个仰一个俯,水平角23°26′。
太阳越爬越高了,黄帝很不爽的带着人马浩浩荡荡去微服私访了。蚩尤再去看那匹马,竟然又变成了传说的骆驼。獒群汪汪汪又叫起来。
二
昆仑山是座好山。云为腰,松为角,水是披风风是箫,悬空寺,断壁桥,千峰一曲蟾宫调,人杰地灵,物华天宝,好,实在是好山。大家都说好,“大家”是黄帝身边整天围着奉承的一群小人,“小人”是这些人与黄帝对话时的自称。起初只是自谦,后来不喊不自然,黄帝听在耳里,起初只是顺耳,后来不听不顺心。久而久之,渐而渐之,这种陛下小人的竟成了一套规矩。大家都规规矩矩地生活,规规矩矩地说话:“陛下,依小人之见,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陛下,依小人之见,凤凰唯梧桐肯栖,圣贤非昆仑不居——”“陛下,依小人之见,君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黄帝听得心花怒放,命仓颉立即拟诏,从华夏族各部落征调五百壮丁营建昆仑行宫。三年后行宫落成。
这三年间,发生了许多大事情,比如黄河大决堤,天山大雪崩,还有昆仑行宫奠基仪式后,黄帝生了一场大病,四处寻医又不敢声张。结果一位能听懂蛇语的昆仑奴指点迷津:“此病并非什么花柳之疾,只须用牛乳做药即可治愈。”其实这病不仅黄帝一人所得,此病在民间也广为传播,于是,牛奶成了市场上最抢手的商品,供不应求。许多牧民商家趁此机会哄抬奶价投机倒把,并且还造假:有的往牛乳注水搀假,甚至掺加其他动物的乳,于是使得许多孩子文艺好了,却又得了牙结石。据说那些坏人是拿三只鹿的鹿乳充当牛乳,叫什么三鹿牛乳,这种事情层出不穷也罢了,甚至有些地方还搞出杀牛取乳的笑话。更有一个印度来的阿三,整天宣传什么教什么教,什么信仰不信仰的,说自己是来拯救人世的。不料这位阿三不仅没救别人,反而自己的命都差点丧生在瘟疫中,用了相当量的牛奶才医好他。他在那之后,开始崇拜牛为他们教的圣物。
昆仑行宫落成后的剪彩仪式上,黄帝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地出席并发表了重要讲话,大谈瘟疫之厉害特谈防控工作是多么到位。后来到仓颉发言,才点到昆仑行宫:“五步一帐,十步一蓬,廊腰缦回,兔牙高擎,各抱地势,勾心斗角-----真是匠心独运巧夺天工啊。”黄帝耳朵一竖:“对对对,我们真是丢了瘟疫夺了天宫啊哈哈哈!”仪式所有的特邀家宾们中,惟独一个凸额黝黑的小伙最为显眼。黄帝对他非常客气。他却是一脸冰霜。直接怼黄帝:“活了你个,苦了大家。”他说的大家可不是那些大家。那些规规矩矩说话的大家突然听到有人嘴里不规矩,都鄙夷地望向小伙子。小伙子是救了黄帝命救了大家命的那名昆仑奴。所谓的昆仑奴就是从各个部落征召来的五百名壮丁。苦也累也风也雨也大家听说是为了造福百姓而来的,三年下了五百人死了一百逃了一百五,到最后坚持下来的不过一半。如今这位小伙子正是要为殉职和尽职的昆仑奴讨个说法。石头堆的主席台下一片骚乱。“肃静!肃静!鉴于广大昆仑奴的辛苦,陛下决定给予大家一定的慰问,并追加殉职的昆仑奴为烈奴。”台下还是骚动。昆仑奴们并不满意。“姬轩辕!这样就完了吗?”凸额小伙子站起了身,高大威猛。黄帝尽管站在主席台上,在小伙子面前还是显得又矮又胖。于是两个原来的对视角度颠倒了过来,仰视地变成俯视,俯视的变成仰视。四束目光还是交接成两束,水平角,23°26′。
黄帝听到有人不向自己称小人,又听到小伙直呼自己名讳,怒不可遏,本来要大发雷霆,但发现对方是自己救命恩人,更想到这个小伙子的身份,强压住心中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跟小伙说:“蚩尤啊,你们神农氏的人还是这么不知足啊。我看你们的族旗不要画太阳,画只饕餮好了,啊哈哈。说吧你还想要什么,我尽量满足你----”蚩尤走上台问:“偌大一个行宫可是我们用麻雀的力量和藏獒的心才建成的,我只是听说你不是用来给百姓住的而是独自享用的,真是这样子吗?”“当然不是,你看现在东边黄河水灾北面天山雪灾,那么多百姓风餐露宿不敢聊生,身为九洲之长,我黄帝怎么能只为自己着想呢?”见黄帝说的恳切,蚩尤便憨厚地喊了一声原来如此。走下台进入昆仑奴,重新讲了一遍黄帝的话。昆仑奴们将信将疑。黄帝邀请大伙在行宫住一晚上让昆仑奴探个明白。
“行宫修的好啊,看见没有,刚才在宫外说话有哈气,看我这行宫里,不是,看大家这行宫里,暖如阳春啊。你爷爷最近身体还不错,我专门派人送去好多牛象,神农人现在更硕硕了知道吗?”蚩尤心底有些颤动,想说些什么但没有说。黄帝拉着蚩尤的手说:“走,带你去地窖看看我的宝贝。”
地窖?昆仑山头都是石头是凿不出地窖的。黄帝的地窖不过是口朝上的天井或者山洞而已。洞里除了黄帝蚩尤还有个第三者。他叫杜康。本来是个管粮食的库管,后来因为大热天霉了一仓麦子,才降职来看地窖。一碗有味道的水?蚩尤接过杜康送过来的又苦又辣的水。看着黄帝呷了一口,煞是舒服地咂吧着嘴。这是好东西,是杜康从发霉的粮食中酿出来的。蚩尤本就口干舌燥,抿了一小口,就直接端将起那个陶碗一饮而尽。说不出的滋味,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身上三万六千个毛孔没有一个不舒畅的。怪不得黄帝叫它宝贝了。陶碗换成陶罐,陶罐又换成陶坛,陶来陶去,蚩尤陶醉了。他的身子仿佛飞了起来,地窖不再是地窖而是草原和天空,眼前不再是黄帝和杜康而是阿诗玛和阿妈……
三
阿诗玛是黄土草原上最漂亮最善良的姑娘,蚩尤是草原上最健壮最勇敢的小伙。两个从小就青梅竹马长大了更是情投意合,暗地里早已海誓山盟私订终身。蚩尤的爷爷炎帝向阿诗玛家提亲却遭到阿诗玛家人的拒绝。他们嚷嚷说阿诗玛是要嫁给万人之上的大首领黄帝做妃子的,不能随随便便便宜一个部落的小头目---听说这件事之后,阿诗玛和蚩尤的阿妈各自生了一场大病。
帐篷里,炎帝正向蚩尤讲述过去的事情:“咳咳,相当年你阿妈也是草原上的一号美女,当时若不是你妈一哭二闹三上吊四使剪子五用耗子药,又使性子又胡闹,可能你今天都不是你爹的儿子而是黄帝的儿子了。”“这个跟黄帝有什么关系?”“咳咳,说起来,你爹当年和黄帝可是称兄道弟拜把结义的好哥们。后来竟为了你阿妈反目成仇,约好在月圆之夜决斗,-------咳咳真是红颜祸水啊!”这句话几乎令蚩尤的阿妈从昏迷中醒过来。“爷爷,那决斗的结果呢?是不是我阿爹赢了?”“决什么斗啊?咳咳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了,月圆之夜,月亮却没有出现。反倒是下了一场暴雨。你爹傻啊---咳咳,你说他又不是等情人,对手没来就撤,谁知道他要学什么尾生,淋了一晚上大雨,得了淋病,让你阿妈伺候了整整一个月。那之后,黄帝得了天下,你爹得了你妈,你妈生下你来,你爹就因为淋出来那个病死了,让我个白发人送他黑发人啊咳咳-----真是红颜祸水啊!”这时蚩尤的阿妈也咳嗽了两声终于睁开了眼。蚩尤赶紧扶着她喝草药。炎帝起身除了帐子,眼神些许伤感,抬头看漫天的星星。身后传来蚩尤安慰阿妈的话:“阿妈你不是祸水你不是祸水,你是个好人。爷爷他老了。爷爷糊涂了。阿妈你是个好人。”炎帝看着满天的星星,背着手,咳嗽了两声,自己嘀咕起来:“爷爷老了,爷爷糊涂了---可是,红颜她就是祸水啊。”
天亮以后,黄土草原上晨间新闻有两个消息成为了焦点:一是蚩尤的阿妈去世了。二是阿诗玛失踪了。办完丧事。神农氏整个部落的人开始了在草原上拉网式搜索的行动,这次行动当时被命名为百度行动。行动的结果是在草原上最凶猛的动物鼙兽出没的地方发现了一串骨链还有几片羊毛襟衣,另外还有一些血迹。阿诗玛家的人在蚩尤家表演了大闹天宫式的闹剧,直到把蚩尤家最后一头牛牵了去才罢休。愤怒的蚩尤拿着一根象牙棒去为阿诗玛报仇。三天后的一个早晨,蚩尤从刺眼的太阳中走出来,身上背着断成两截的象牙棒,身后拖着三只小山似的鼙兽的尸体。所有人欢呼着迎接他,可他到了乡亲们面前,强壮的身子却像大山一样倒了下去。我们的英雄再怎么厉害,也不是铁打的。从那以后蚩尤的身上留下了好多好多炙人眼睛的伤疤。阿诗玛一定是被鼙兽吃了吗?大家提议去鼙兽的肚子里看一看。关于鼙兽的肚子有点传奇色彩,鼙兽休息的时候,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就喜欢用爪子拍自己的肚皮,咚咚地声音就是雷声就是地震。大家解剖了三只死鼙,面露喜悦,因为并没有发现阿诗玛的尸体衣物。大家庆祝阿诗玛的幸运就像庆祝战争胜利一样欢呼。对此,蚩尤一脸无奈和沮丧地说:“草原上又不止这三只鼙。”
恋爱的人一下子失去心爱的人滋味是不好过的。炎帝一个劲自言自语说什么红颜祸水红颜祸水。别人让他劝劝自己孙子,别让蚩尤颓废了。炎帝总是一句话带过:“这种事他自己都想不开的话,别人再怎么劝也是没有用的。”终于有一天蚩尤想明白了:自己是个大男人了,大男人不好做,再辛苦也不说,把儿女情长都藏在心窝。要做大男人,不要被情字当头,当心就是了。几十个神农勇士就因为听了蚩尤这句话,才心甘情愿随蚩尤应了黄帝的征召,去了昆仑,去做黄帝宣传的造福天下之事。
四
剧烈的头痛。蚩尤醒了。到底是头痛痛醒了还是醒了后才头痛呢?蚩尤头痛不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发现自己睡在一张铺着一张鼙兽皮的床上。这只鼙兽少一只耳朵,那么象当年蚩尤用打断了象牙棒硬生生用拳头打死的那只“一只耳”呢?宫外一片喧哗。蚩尤出来看,看见一群难民提着包袱四处走动。黄帝挺着胸脯手忙脚乱地指挥。原来如此,大家放了心,蚩尤便带领昆仑奴们向黄帝道别。下了山直奔黄土草原去了。放远哨的哨兵回来报告黄帝说昆仑奴们下山已经四散了。黄帝松了一口气,原本挺着的胸脯一下子移到了肚子上。他大声冲那群难民吆喝:“赶紧把你们的脏衣服全都扔了,假扮什么都不好,演个要饭的倒挺像。把自己洗个干净,该干嘛干嘛去。看见这些破衣烂布我就烦,别把我的行宫糟蹋了。”
回来了,回来了,回来了。草原上的空气是这么清新,草原上的阳光是这么灿烂,草原上的小伙是多么健壮,草原上的姑娘是多么开朗。回家好回家真好,外面的世界是以家为中心,以时间为半径的一个圆。时间越久,向心力越大,人越想回家。回家,是力与力的平衡,心和心的相印。人们热情地拥抱蚩尤:“都回来拉,都回来拉!”獒们也围住勇士:“汪汪汪!汪汪汪!”一个亲人说:“你去看看吧,阿诗玛也回来了!”意料之中的喜悦加上喜出望外的一种兴奋让蚩尤一路狂奔,他的速度让后面的人和獒望尘莫及,他的速度太快了,让时间都变慢了。“阿诗玛!阿诗玛!我亲爱的姑娘。”没有听见回应,或者没有来得及听见回应,这一对年轻人已经抱在了一起。抱得紧紧的。天地之间仿佛所有的东西都死了,只有这一对恋人活了。天地之间仿佛所有的实物都抽象了,只有这一对恋人具体了。
人群沸腾着,獒群沸腾着。帐篷里这时候走出了干瘦的炎帝和两个高高的夸父族人。“咿------啊-------”阿诗玛指着那两个夸父人想介绍,却说不出话。她流下了两行热泪,她哑了,真的哑了。炎帝言简意赅地叙述一切:“咳咳阿诗玛那天晚上打翻了的草药汤,致了家人的气,拖着病体出来散心,咳咳走得远了点,加上那晚阴天,没有星星,迷了路,路上又遇到鼙兽的攻击,万幸地是她用牙咬下了鼙兽的耳朵,鼙兽跑了,她也逃了。她跑呀跑呀跑呀跑呀-----咳咳,跑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地方的人把林子烧了,分成一块一块把什么种子埋到土里叫种田。把铁盘装在木头上叫锹。咳咳,那地方的人说黄帝推广的官话,治病都要看一本叫什么黄帝内经的书,他们把阿诗玛的病治好了咳咳,人性未泯啊,可是治好了阿诗玛的病。他们又把她当作宫女送进了黄帝的娥眉行宫,,进宫之前全都给她们吃了哑药,怕泄露黄帝有私人行宫的秘密。后来多亏两位夸父族兄弟去娥眉救妻子,顺便把阿诗玛一道救了出来。咳咳。”
蚩尤喘着粗气向两未夸父族人抱拳:“虽然我以后再听不到草原上最美丽的歌声,但我永远记住两位让我和阿诗玛团聚的恩情。大恩不言谢,我蚩尤今后愿以死相报。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好,有气魄,够豪爽,早就闻说神农有位有情有义的大首领,今日一见,幸甚至哉!”两位夸父人说的慷慨。“不过,我倒是想问两位壮士,昨天我在昆仑行宫见到的都是无家可归的难民,黄帝如此义气怎么还会私占行宫?”“蚩尤兄弟,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姬轩辕做事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口中蜜桃腹中尖刀。你所见的昆仑宫里的乞丐恐怕是他的随从假扮的里。”蚩尤半信半疑地看看阿诗玛,阿诗玛含泪点头。“没错,贪图享乐好大喜功,不顾民生安危,无心政治农作,有悖于九洲之长的名号。更甚之纵容有雄氏欺压我夸父氏和其他各部,你问问炎帝爷爷,这三年是不是年年为有熊氏进贡?”夸父人说的激昂。炎帝缓缓地说:“咳咳今年咱们实在没有什么可进贡的,我只有把你打死的鼙兽皮给了他们。爷爷老了,老糊涂了咳咳。”
空气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气氛。太阳就要落下了,在西边与地平线成水平角23°26′。
“反了吧----”一个神农勇士突然喊了一句话。
“对,反了吧,反了吧,蚩尤兄弟,让他娘的姬轩辕下台,另寻一个九洲之长!”夸父人说的铿锵有力。
蚩尤在一片群情激奋声中陷入沉默。
五
深夜,一只猫和一只鹰正在树上交配,突然发现了几点不详的光。越来越近越来越亮。原始森林里扑拉拉惊飞了一大群大号苍蝇和一大群蝴蝶麻雀。有陌生人来访了,没错,是人。他们肆无惮忌,横扫灌木,倒拔榉木,强爬乔木,擎着火把,吊着嗓子喊:“都留点神,陛下吩咐,多劳多得,多得多赏!都打起精神,不要放过任何猛兽!让那些和黄军作对的人尝尝我们的厉害。”林子中飞出的蝴蝶飞过秦岭,飞向北方的黄土草原。北方的星空,星星更多也更亮。北方的草原上,蚩尤是百姓嘴里屠虎伏龙的传奇。他要斩木为兵,揭竿为旗,天下也就云集而响应,赢粮而景从。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扫黄联盟。于是战争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开始了。
白天的烽火狼烟腥风血雨,到了晚上不过化做一曲哀歌,天上的月亮是骷髅头形状,照耀着安静的战场和叫喊的伤兵。月亮下,首领帐篷内的灯火未眠。“这一仗虽说我们赢了,可是伤亡太多,勇士们都是有家的,命是爹娘给的,就这样白送给野兽可不行。”“放你娘的狗屁,你们火狐部的人原来这么孬种,哼,黄帝的几只野猫野狗就把你吓成这样?命是爹娘给的没错,可爹娘给咱命就是让拼的!”夸父人上来劝说火狐人和黄兔人:“不要激动,大家不要激动,祖先说过,做事情不论好坏一定要作到底,仗还是要打下去,可是黄帝的这一批虎豹象龙实在凶恶-----大首领你看-----”蚩尤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姬轩辕,训练这些猛兽的方法是叫人穿上我们的衣服去挑逗野兽,”蚩尤顿了顿,往火里添了几根干柴,继续说,“这样,明天让人去头黄帝士兵的衣服,让我们的獒兵逞逞威风。”蚩尤看了看大伙,都在点头。蚩尤突然又问了一句:“往庐山的人几时回来?”夸父人回答说:“明日就可以回来。”火狐族的人向蚩尤凑了凑问:“大首领,你是怎么知道庐山有传说中比铁还硬的铜呢?”“当年我为黄帝做昆仑奴时,从庐山取木材,在山脚下撒尿时发现的……”
大雾,百年一遇的大雾。蚩尤靠着超强的方向感,趁机包围了黄军主力。黄帝的手下把司南改装成指南车,几千人连同那匹黄帝的老龙马也跟着这辆车突出了大雾和蚩尤的包围圈。不幸的是,指南车鬼使神差地把黄军带进了祁连谷。这里有着永远散不去的大雾,瘴气。这一仗,蚩尤大挫黄军锐气。春末草长蝇飞,黄帝求和。蚩尤赴约,喝下了黄帝十八坛酒,带走了那匹自己从小就好奇的骆驼似的龙马。并迫使黄帝把九个行宫分享给百姓。黄帝要送蚩尤几个美女,蚩尤拒绝了说自己一辈子只需要阿诗玛一个女人。黄帝哈哈大笑:“那阿诗玛生个女儿,将来变成女人,你还敢说一辈子只需要一个女人?”
夏末,蝉鸣麦黄。黄帝统辖区喜获丰收,粮草齐备。黄帝便出而反而,践踏条约,以讨逆之名再伐蚩尤。这一次,黄帝尝到了蚩尤铜子军的厉害。一战下来,黄军都说蚩尤带的军队铜头铁额,砍都砍不死。其实蚩尤不过把铜铸炼打造成最原始的头盔和战甲而已。黄军一路损兵折将溃逃到太行东。蚩尤虎据了黄帝老家洪桐,发现沉酿数百坛,获胜辄凯旋而还,安抚黎民,弃追穷寇。穷寇黄帝一筹莫展,长吁短叹。有人说上天听到了黄帝的感叹,便派下来一位神女帮助黄帝。黄帝做梦梦见神女,神女在他耳边耳语几句,黄帝开得一窍,生出一计。神女要走,黄帝却连声谢谢都不说,还要上前拉人家手,神女咬了他的手一口,黄帝就醒了过来。看见身边一堆干草烧着了,正在烤烫自己的手。
秋末,衰草连天。黄帝要求和蚩尤进行最后的决战。并且暗地里派出一个五十名持火种的纵队连夜赶往黄土草原的西北。蚩尤的侦察兵发现了这一情况,及时报告给喝得正尽兴的各位首领。可是大家都沉浸在打败黄帝后可以有更多的酒喝的幻想中,并没有对此事给予足够的重视。
第二天的决战,两军对阵,杀气腾腾。一声鼙鼓,万人撕杀,蚩尤冲锋在前,身先士卒,黄军很快落了下风。可是事情急转直下峰回路转,蚩尤的后勤班突然没有任何命令的情况下冲在了前线。瞬间蚩尤的军队感到芒刺在背的焦灼,像夏天烈日的炎炎。“火!大火!天火!天火!”后勤惊慌失措地逃向前线。叫喊声湮没在排山倒海的大火里,撕杀声湮没在震天动地的鼙鼓声中。西北风气势汹汹地向黄军方向冲刺,它想帮蚩尤打败黄帝喝黄帝的酒,让黄帝喝它的西北风。可是它帮了倒忙,它想力挽狂澜不料在推波助澜。它毁了黄土草原,他让黄帝纵火别动队的星星之火终于成了燎原之势。铜子军开始逃了,大联盟散了。只有蚩尤执意要背货一战,他勇贯三军,视死如归。可是因为走思,担心了一下身后大火中的阿诗玛和儿子,这一下子,便被黄帝的一个小士兵轻松劈裂了凸额。
第三天的太阳照常升起,已经升到23°26′那么高了。可草原上已经是一片死寂。炎帝和草原一道化成了灰,他说自己生于炎名于炎就该死于炎。所以许多人逃了可他没逃。许多人逃过了大火,逃到了黄河边上,却没逃过突然泛滥的洪水,许多人中的许多人中,阿诗玛母子既逃过了大火也逃过了洪水,却没有逃过疲惫恐惧和饥饿,阿诗玛最后喋血而死,满月的儿子被山里人拾到,抚养长大,取名叫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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