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星传记8

神奇的镜子

奶奶的遗物比较多，也比较古旧，什么纺车、马灯、粮票等等。在奶奶床头的木匣子里，还有一张年轻时她和某年轻男默怀抱一个孩子的黑白照片，看上去像全家福，奶奶很漂亮，男默很精神，孩子很可爱。男默大概其就是我的爷爷吧，孩子估计就是我父亲。奶奶留下来的大部分东西我不知道怎么整理，最后都卖给了收废品的老默。只留下那张黑白照片和一块古老的镜子，镜子是三棱锥面镜，以前的老年人都爱用这个，后来平面镜流行后，家家户户开始淘汰这些镜子，已经成为很少见的物件。三棱锥面镜的镜台很破旧，三条镜框满是爪痕，像是猫的爪子留下的。我舍不得扔掉，就放进自己的卧室，用来睹物思人。

我的悲伤如浩渺星河，想用眼泪画一幅默星图，可惜星图未竟，就被许多中年女默抓破。北半球的村子里素来有以喜冲丧的传统，于是十里八村的媒婆们相继登入我家门，她们的嘴比猫爪子还要锋利几分。媒婆一般都是中年已婚的女默，是默星专门给年轻的未婚男女默牵线搭桥的职业，是推动默星默类繁衍生息的重要角色。听说媒婆的嘴都是被默神开过光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呶呶不休，群雌粥粥。

为了第一次相亲，我对着三棱锥镜修一修边幅，挑一挑上牙和下牙里的菜叶，拔一拔上巴和下巴的胡子。突然余光不经意一撇，发现不得了的事情：左边的镜子里居然有个孩子，在捉一只猫，像我小时候的样子，而右边的镜中，大腹便便甚至有些秃头的我和一名陌生的胸部下垂的女默在做不能说的事情，就是那种写出来只能放在家庭伦理区的事情。这难道不是镜子，是星际电视？

再三确认，左边的镜子里，明明那调皮的孩子就是我，童年的我，我记得小时候家里养过一只非常温顺的猫，名字叫岁月，岁月它从来不挠人，还养过一只非常可爱的大鹅，叫铁锅，儿时的我喜欢大鹅不喜欢猫咪，因为猫咪总是欺负大鹅。我为了帮大鹅报仇，使劲地扯岁月的尾巴，它疼得不停地抓挠镜框。后来我家的猫咪就失踪了，传说她跟着邻居家的公猫私奔了，我认得那只公猫，胖胖懒懒的样子，名字叫蹉跎。而我喜欢的大鹅，最终的命运也非常不济，被我奶奶给炖了，看着自己亲密的朋友被谋害成一块一块，伴随着香葱、大料咕嘟咕嘟地冒着泡，香喷喷地肉汁四溢，我的眼泪便止不住地从嘴角流下来。

那右边的镜子里的是啥？

院子外，某媒婆高亢的叫声像猫爪一样抓破我的思考。她带来一个和我年级相仿的女默。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然后步履轻佻地撤出我家，只剩下我和陌生的同龄女默。

第一次相亲，我有些紧张，跟女默保持距离，不停地低头抠自己的手。我俩彼此都沉默很久，突然听到女默先开口说：你长得吧，还行。然后我抬头看了一眼女默。想起默星有句古谚叫，丑，话说在前头。当然原话不是这意思，没有逗号，是我断句断得比较狗。

稍稍有些失望。我不该拿人家跟我曾经爱过的女默相比。说起我曾爱过的女默，现在已经远嫁到穿制服的中层帅默家。当时据还问我为什么不把她追回来，怎么轻易就放弃了呢。我可是个有骨气的默，有一句默星古谚说的好，宁肯做村口的土狗，也不愿zuo爱情的舔狗。后来这句古谚被上层默禁了，因为其中后半句有做字和爱字连起来是默神禁止的不雅词。

我长得还行，大概率是因为我父亲。听我奶奶说过，我父亲成年后长得很帅，有很多媒婆帮他说亲事。女默说，那你父亲跟你母亲也是媒婆说成的吗？

是的，我奶奶说过，这个事说起来还有点巧，当时有三个媒婆登门给我父亲说亲，第一个媒婆给我父亲介绍的女默是我母亲，第二个媒婆给我父亲介绍的女默也是我母亲，第三个媒婆给我父亲介绍的还是我母亲。你说巧不巧。

女默惊讶地问我：好神奇啊，真羡慕这种缘分。那你父亲和你母亲最后在一起了吗？

我，看我，我难道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我咬着牙想象自己在给她的脑回路指路：你这样走，再那样走，然后这样走，最后这样走……

女默可能反射弧比头发长，好不容易反应过来后，不好意思的笑了，开始只是吃吃地笑，然后止不住地哈哈哈哈。

她可是真能冲丧啊。

她的名字叫喜。喜欢的喜。出身底层默，家里很穷，性格大大咧咧，是个很有趣的女默，至少长得有趣。初次见面，我谈不上多喜欢她，但是我并不反感她。原因之一：一个媒婆告诉我说，十里八村好看的女默们都去抢财默了，剩下的只有这些不要默币的女默了（奇怪的很，在学校时课本上每每读到古时恶霸财主默会强抢村女默做妻子，现在世道变了，怎么村女默个个去抢财主默做老公？）。原因之二：女默说自己相亲实在没有拿得出手衣服，只有一件时下流行的露背装，但是呢太匆忙她穿反了。原因之三：我从三棱锥镜子中看到的那个陌生女默，就是喜。不同的是，她现在还没下垂。她穿的露背装很明显可以看出来。

看来，我奶奶留的这面神奇镜子照出了默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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