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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瑶回了瑞雪馆，一路上心里说说不出的憋闷，好像胸口卡着一股气，上不上，下不下，就是出不来。 一进屋门，就发现红木桌上黄铜仙鹤烛台上燃着儿臂粗的一根雪白色蜡烛，将屋里照耀得十分透亮。 “你一来就浪费东西。”丽瑶没好气瞪了一眼此时正坐在床头翻看衣服的吴春娥说。 “瞧你那抠样，当娘的用你点东西，还这么针扎火燎的。”吴春娥长着一副尖酸刻薄样，是这里的常客。隔三差五就会来一趟，大家也都是习以为常。 这个吴春娥半岁老婆子了，脸上还抹着厚厚的一层白粉，好像掉进了面缸里面才爬出来一样。三角眼旁的皱纹都能夹死一只苍蝇。 只见她穿一身暗红色棉袍，外面套着褙子，头发在后脑勺处盘了髻，鬓边插着一朵大红绒花，脚上踩着一双翠绿绣花棉鞋。 一身媒婆装扮，嘴唇薄薄的，好似说话太多磨薄了一样。 反正只要有她的地方，她就会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秋丽瑶，有你这么不孝的女儿吗？老娘来了一天了，你不说身前身后陪着也就罢了，这都多晚了，你才死回来。一回来就拉着老长一张脸，给谁看呢？” 秋丽瑶本来心情就不顺当，本来也不想搭理她，正眼一瞧，发现她将自己精心准备的新衣裳都倒腾出来了，“你又翻它做什么？” “干什么？回去***妹们穿啊。你就整日想着自己，在这逍遥快活，就不想想家里的弟弟妹妹们。”吴春娥越说越来气，近几年找她说媒的人也少了，挣不到几个钱，家里过得十分拮据。 本来想着丽瑶大了，可以填吧一下家里那个穷坑，没想到这个死丫头只顾自己享受。压根不管家里死活。 “你又跑来做什么？”秋丽瑶真是烦透了，声音中也是说不出的厌弃。 吴春娥冷冷哼了一声，“得会儿我是来了，要不还真不知道，你从哪弄出这么一包金叶子。” 吴春娥说完得意洋洋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绣金花手帕，摊开来看，里面有一大捧金叶子，“藏的倒是挺严实。” “你赶紧还给我！”秋丽瑶一看就急了。那可是自己存了好久的盘缠，就要离开白云山了，正好用得上。要不然这天寒地冻的，自己若是不 雇马车，金乐城离这里又何止万里之遥，岂不是要冻死在半路上。 “那是我存的盘缠。”秋丽瑶一急之下也说了出来，本来她是想着到时候悄悄就离开了。吴春娥肯定是找不到金乐城去的，也算是甩脱了这个累赘。 “哼，你个死丫头片子！怎么着？想甩脱我们这一大家子？”吴春娥狠狠剜了她一眼。 秋丽瑶不置可否，反正从她记事起，吴春娥就总是往家里领男人。几个弟弟妹妹跟自个顶多是个同母异父。 况且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爹是谁。难道还让我拼死拼活养他们？ 在这里是让她抓住了小辫子。师父是个提倡孝道的人，她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不敢违逆师父。 “你少废话，赶快把金叶子还给我。”秋丽瑶也回瞪着她，那意思颇有不给就要动武的意思。 “啧啧……你出息了，还要对你亲娘动粗。”吴春娥也不害怕，“你若是敢来抢这金叶子，明日一早我就找你师父评理去。” “你！”秋丽瑶一股气又梗在了嗓子眼，也只有生生忍下了，气得一下子坐倒在椅子上，手紧紧捏着圆桌上的茶碗。 吴春娥看她如个大肚子蛤蟆一样鼓鼓的，勉强解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小弟才四岁，饿得天天嚎，每天只能呼地瓜对付一顿。家里几个孩子天天为了争口吃的，打架哭喊。哪里像你在这不愁吃穿的？” “算了，那些金叶子你拿回去就是了。”秋丽瑶也想通了，入了虎口的东西反正也是要不回来了，还不如送个顺水人情。 吴春娥一听，果然高兴了，“瑶儿，你就要离开白云山了，这样也好。就凭你的模样，出去后找个富贵人家，娘借你的光，那也有享不尽的福哩。到那个时候，这几片金叶子你都瞧不上眼了。” “哪个富贵人家不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你自己是什么身份，若是人家一打听，我估计就是给富贵人家当个小妾，人家都不要。”秋丽瑶白了她一眼。 吴春娥想想也是，毕竟自己的名声坏透了，“实在不行，你就找个院子，当个花魁。反正笑贫不笑娼。也好过打打杀杀的。” “呸！”秋丽瑶刚要缓过来，又气得够呛，“头一回见到你这样的娘，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吴春娥随口一说，没想到秋丽瑶气得呼啦一下子站起来，眼睛血红，就差呲牙咬人了，也就眯着不敢出声了。 秋丽瑶闭目缓了好一会功夫，气得肚子疼，偏生弄出来一个这样的娘。 吴春娥得了一包金叶子，心情大好。看秋丽瑶气得那出，主动搭讪，“其实娘倒是有一条妙计，可以帮你解决终身大事。” 秋丽瑶直挺挺机械的又坐回了椅子，倒是想听听她又想起什么幺蛾子，“有屁就放！” 吴春娥也不生气，笑嘻嘻道：“娘瞧着你师父就不错，一点也不像四十多岁的人。人长得真显年轻。这等人物你若是嫁了，也不枉活这一遭。” “师父待我们如同孩子，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落空了。”秋丽瑶此时心情反而平和许多，慢条斯理道。 “这男人哪有不偷腥的，有几 个能经得住诱惑？你都没去试试，怎么知道不行？” 看吴春娥口苦婆心的样子，秋丽瑶忍不住噗地一声乐了，喝到嘴的茶险些喷了一桌子，“那个李妙音不就想打师父的主意吗？结果呢，师父越来越不待见她。我师父是个正人君子，你少整那些歪门邪道。” 吴春娥咂咂嘴，还想再说，秋丽瑶根本不给她机会，“行了，这金叶子你也拿到手了。明早就赶紧回去吧，家里孩子不是还等着你吗？”看她赖在床上没有下去的意思，“那些衣服，能穿的你也拿走，行了吧。你今晚在我床上睡，我自己出去找宿处。” 说罢秋丽瑶脚底抹油赶紧逃开了，就当破财免灾了吧。要不这老婆子能墨迹上一宿。 |
楼主2022-12-12 12:4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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