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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读书的事 我们要帮忙的，就是帮忙点烟苗和点玉米种子花生什么的。 干完这些，我们又可以悠闲地放牧了。虽然下了很多雨，可是莫其海子的水还是没有满起来。毕竟，只要一有水村长就会打开闸门放水去秧田里。 村长除了放水，还有一件事情让他头疼！那就是送适龄儿童和超过年龄的儿童读书的事，有很多人都不愿意送孩子去读书。 读书有什么用？就连村长自己都讲不清楚，更别提他和那些人去讲了。这村子里唯一代代读书识字的人家，也就我家。所以，他有事没事都往我家里跑。 实际上，老爸和奶奶也说不出来了具体为什么要读书。我家虽然世世代代读书，可也没有读国家规定的书呀，我们所读的，是我们马背民族文字的书。 不过，老爸和奶奶，还有老妈，给出了一个读书的理由：读了书能识文断字，在文字上不用求人。还有，就是可以认识外面广阔的世界。 如果要脱离这个除了山还是山的地方，那么必须读书。如果可能，完全可以到那个有吃有喝的地方去生活。 得到了答案，村长就把全村的人召集了起来到篮球上开一个关于读书的大会！ 村长转了一圈，除了不能来的人之外，应该所有能来的人都到齐了。于是，村长扯着嗓子喊道： “乡亲们，政府让6岁以上的娃娃读书，那是为我们好！我们的娃娃读了书，很有可能离开我们这个穷村子，然后到富裕的地方去生活。我们辛辛苦苦为了什么，还不是让老婆孩子一家人过上好的生活！我们每家咬牙供出一个大学生出来，还怕日子不好过吗？”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一直到吃中午饭的时候才散了去。毕竟，这个时候距离开学还早得很。 吃了中午饭，赶着牛羊到了山上。我问龙二：“老大，你今年去不去读书？” “阿海，前两年我就想去读了。可是，我阿妈不准我去读。今年，她应该会让我去读书了。”龙二说道。 “这……到底是什么理由？”我不解，问道。前两年都不让去读，今年为什么又让龙二去读书了？ “什么理由？我跟你说，我哥是伙子了，在学校里都被欺负，你说我前两年去读书不会被欺负吗？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是读书可不是那么好读的……” 龙大现在是四年级的学生了，四年级就要上晚自习。所以，龙大星期天离开了到星期五傍晚或者星期六的早上，才会从学校回来。 而一年级到三年级不上晚自习，不过得背着冷饭去跑读。即使在学校里不被欺负，年纪太小了始终跑不动。毕竟，水塘小学距离莫其村有三公里多。 “今年你去读书的话，老大照着你。路上，老大替你背着书包。咱们是兄弟，我就不相信我们两个还打不过一个伙子！”龙二说道。 “嗯，即使我们两个打不过，不是还有龙大嘛。我就不信，我们三个还打不过他们一个！”我也说道。 过了几天，村长又让带着镇上的公人来登记读书的孩子。 公人走后，村长又召集村民开了一个会。这个会，是让村民们去挖一条通往水塘子的路。只要路一挖通，拖拉机就会拉着盖学校的砖头来篮球场边。 为了修路，村长特意买了三只阉割了的大公羊在家里。他把那三只羊拉到篮球场上，当着村民们的面就杀了一只。 很快，几个村干部就支起了几口锅。这个时候，原本不想修路的龙家兄弟，也屁颠屁颠地往锅边帮忙了。有些人，却跑着去家里拿碗筷了。 村民们都知道了，像今天这样的大餐还有两顿呢。只要努力挖到一半，村长就会再杀一只羊办伙食。路挖通了就是庆功宴，那肯定是吃最大的那一只。 热气腾腾的羊肉终于出锅了，大家自觉地蹲成八个人一桌，龙二、阿耀、小焕和我四个人可不够一桌。可是，村长马上就安排了四个比我们大的姑娘过来了。 没有想到的是，这四个姑娘根本就不讲武德！菜还没上来，她们已经盛了满满的两个塑料盆的米饭。菜一上来，两只手各抬一碗就倒在了塑料盆里，然后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端着饭菜走了。 剩下的菜，是她们看不上的酸菜、豆腐乳之类的咸菜。幸好，米饭还有。我们只能将就着这些咸菜吃饭。 “等到开学了，我们不要遇上她们。要不然，够我们受得了！”龙二说道。 “对，二哥！她们几个最好早早地去嫁人，别来学校欺负我们。”小焕也说道。 实际上，抢东西的不仅仅只有我们这一桌。孩子围成一桌的地方，就上演着抢羊肉抢饼子。这都是什么人家教出来的孩子？ 突然间，我意识到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和我们莫人家庭的孩子，那是有区别的，这是因为教育的不同！ 村长刚才不是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可是，作为村长他为什么不多分一些菜给孩子呢？ 不对！多分还是一样哄抢，即使把所有的饭菜给了这些孩子，这些孩子照样抢！他们吃都没有吃就开始抢，分明就是害怕抢不到被大人打。这一切，是他们的大人指使着干的！ 这些刁民教出来的刁蛮孩子，到了学校里，老师能不能把他们给教好？这……完全是一个问题。毕竟，龙大那么好的孩子都被老师骂。 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嘛，为什么她们要抢？米饭我们天天吃，没有必要盛那么一大盆抬回家吧？ 我所学的贵族餐饮礼仪，似乎遭到了野蛮的挑战？难怪，老爸会说：“当兵莫跑人前，吃饭莫落人后。” 我们四个吃饭，算是落于人后了。落后了，那就吃最差的菜，吃已经冷了的饭。 正当我端着饭碗发呆的时候，奶奶过来对我们说过：“你们是莫人的子孙，哪怕是饿死也得讲规矩讲文明礼仪，不得给祖先抹黑！” “阿奶，我知道自己是莫人子孙，你说的话我记住了。”我说道。 “阿奶，我记住了。” “阿奶，我也记住了。” “阿奶，这饭我吃不进去。你给我点羊肉汤，我好吃下去！”阿耀说道。 听他这样说，我突然间发觉我这个亲兄弟好像是个吃不了苦的软骨头。 |
楼主2024-9-11 08:4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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